简溶月的钥匙刚插进锁孔,就觉出不对。
因为李瑶瑶和简溶月毕业了,和林雾商量后就搬到了林雾的公寓同住。
玄关的茉莉香比往日淡了,往常这时候林雾该叼着棒棒糖倚在门后,见她们回来就蹦起来接行李,嘴里嘟囔
林雾溶月你又买这么多破石头。
可今天门厅静得反常,只有冰箱在嗡鸣,玻璃罐里的蝉蜕落了层薄灰。
李瑶瑶雾雾?
李瑶瑶换鞋的动作顿住,盯着沙发上的身影。
林雾蜷在单人沙发里,膝盖抵着下巴,正盯着电视雪花点发呆。听见动静,她抬眼——那双眼睛空得像被雨水冲净的玻璃,没有惊喜,没有熟稔,甚至没有疑惑。
林雾你们回来了。
她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
林雾冰箱有剩饭,在微波炉里。
简溶月的手指攥紧背包带。这不是林雾。她们走前一起熬夜拼的那盒星座拼图还摊在茶几上,林雾总说要把猎户座的腰带拼成项链;玄关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叶子蔫得打了卷,从前林雾每天早晨都要给它喷水;更别提她手腕上那串红绳——是简溶月上个月送的,说“避邪”,她宝贝得连洗澡都不肯摘。
可此刻,林雾望着她们,像在看两个陌生人。
深夜,简溶月翻出林雾的手机。相册里还存着她们在海边拍的合照,林雾比着剪刀手,脸上沾着冰淇淋渍。聊天记录停在三天前
林雾溶月,我买了新的拍立得,等我回来给你们拍樱花!
可现实里,樱花季早过了,她们带回来的只有乌镇的蓝印花布和苗寨的银饰。
顾阳安肯定和那次战斗有关。
顾阳安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时,简溶月正盯着林雾的睡颜。她蜷缩成虾米,往常会踢开的薄被好好盖在身上,像个精致的人偶。
他们聚集在阳台,讨论着林雾的现状
顾阳安和殷红渊那一仗,伤了魂脉。
顾阳安叹口气
顾阳安林雾替我挡了道阴火。不是皮外伤,是......是烧断了她和记忆的线。
简溶月猛地转头
简溶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顾阳安说了又怎样?
顾阳安垂眸,眼底浮起血丝
顾阳安鬼王的伤,阴司的咒,哪是说好就好?我试过还魂香,试过引魂灯,甚至去忘川河底找过她的生魂碎片——
他叹口气
顾阳安她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简溶月想起林雾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林雾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林雾别让他......别让他靠近我。
简溶月他是谁?
她当时问。
林雾摇头,眼泪砸在她手背上
林雾不知道......但我怕。
此刻顾阳安的话像把刀,剖开她所有侥幸。原来不是冷漠,是恐惧;不是疏离,是本能的自我保护。
简溶月她现在这样多久了?
顾阳安半个月。
顾阳安掐灭烟
顾阳安就是......什么都忘了。除了最基本的生存本能,其他的,像被人拿橡皮狠狠擦过。
李瑶瑶你们的什么鬼王没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