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进宫中的宋墨被诊断出中了一种名为「怨憎会」的毒,太医言明此毒只要心中无怨加上灵药或可延续寿命,但以宋墨的情况来看,怕是只有一年寿命了。
颐志堂,空气里弥漫着夜雨后的清凉,混着草木清香。
窦昭按着方子在药房煎药,她现在要做的是等纪咏治好当初英国公夫人的贴身婢女栖霞的疯症。
若这世上有谁知道那一封书信,那就只有她了。
回到府中的宋墨仿若老了几载岁月,少年鹤发,看着他的白发,窦昭才知原来当初杖责之时,毒便种下了。
她屏退下人,将一块玉佩递给黯然神伤的宋墨。
宋墨看见玉佩的第一眼便瞪大眼睛,这是?!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语气急切,仿若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是她派人给我的。”窦昭轻声道,“她从不食言,你也别想着去见他们,幕后之人在看着你、我,我们只有不知道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宋墨低声应道:“好……好。”
宋墨打起精神,查到了宋宜春所犯下的过错,也查清了案件,皇帝提拔他为金吾卫指挥使,特赐他可持剑入宫,御前免跪。
没多久,英国公在狱中病重而亡,宋墨袭爵英国公,窦昭则被封为了英国公夫人。
而宋翰,因他爹恶行败露,京中贵族皆知他是外室之子,他永远比不过宋墨。
对于宋墨体内的毒,窦昭除了陆瑶,谁也不信,可是,她已经许久未有她的消息了。
这一日,淑德长公主邀窦昭进宫一叙,却是和皇后娘娘、公主打牌,原是皇后娘娘欲招揽窦昭,甚至以辽东特有的灵药血灵芝为诱。
窦昭拒绝了,不过提及辽东,她忽感不适,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样。
辽东位于边境,北部常常大雪纷飞,天气寒冷,可庆王却在这里私养军队,野心昭然若揭。
本该在京城的宋翰忽然来辽东做客,毛遂自荐,希望庆王重用他。
庆王让他和一侍卫比试,比过之后再言其他。
那侍卫身姿挺拔,擅使双刀,看着瘦弱,下盘却极稳。
一盏茶的工夫还没到,宋翰便输了。
宋翰站起身,笑道:“庆王殿下果然智勇无双,连身旁的侍卫也非常人。”
庆王很高兴:“不错,我捡到他时,便知他定是一把好用的刀。”
“小六,下去吧。”
“是。”那侍卫退开,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庆王忽然张弓搭箭射向宋翰,言明只要他能挺进会试,夺得恩科的魁首便重用他。
宋翰却不知,这一切皆在一人的谋划中。
“老师。”庆王去见了给他出谋划策的幕僚。
纪咏正在吃酥山,那是一种冰冻吃食,在冰天雪地很容易吃到。
可在寒冬腊月的时节吃这个,于普通人而言,倒有些奇怪了。
庆王欲以金银珠宝邀纪咏入伍,却不知纪咏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不过三言两语,便让庆王心悦诚服地收纳他,还借此得知了定国公一案的来龙去脉。
纪咏甚至注意到了庆王身边那个与众不同的侍卫,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那人远在京城啊。
京城恰巧发生了一件大事,乐平郡主去万福寺祈福,回京途中遭遇刺客突袭,连人带马车摔落林间悬崖,帝大怒,派遣缉影卫下崖寻找,却只找到摔得破碎的车轮子,还有几片染血的衣角。
乾清宫,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闻此噩耗,猛地咳嗽起来。
一旁汪公公着急不已:“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啊!”
皇帝摆了摆手:“找!给朕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长公主府,淑德长公主闻此消息时,手中的烟斗悄然摔落,她微微愣住了,随后问道:“你说,乐平死了?”
姜姑姑立马道:“长公主,缉影卫并未见到郡主,只有马车。郡主福大命大,常年祈福有佛祖保佑,定会安然无恙!”
淑德长公主点了点头:“对,乐平会没事的,没事的……”过了会儿,她又道,“让窦世枢来见我!”
姜姑姑一愣,又立刻应道:“是。”
此时,崖底一处山洞里,浑身是血的荀云躺在有些狼狈的文静身旁,文静拿着疗伤药粉,红着眼眶,她小声呢喃着:“荀云,你一定要挺住了……郡主,郡主还在等我们呢,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我们还要去找郡主呢,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不能……”
许是她的念叨吵着了荀云,次日中午,荀云醒了过来,看着身旁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文静,微微笑了一下,她还有事要做,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