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南边境的废弃山神庙,墙体布满青苔和暗红污渍,房梁结满蛛网。庙内供奉着蛇首人身神像,供桌下方有暗格机关。
我握着自拍杆的手指在发抖,补光灯照亮山庙斑驳的墙皮。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正在疯涨,弹幕不断弹出"驻颜术教学开始了吗",而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账号是什么时候注册的。"感谢'血色嫁衣'送的嘉年华。"
我的喉咙自动发出甜腻的声音,指甲不受控地在镜头前翻开化妆包。粉饼盒里根本没有化妆品,只有半块干涸的血痂和几片蛇蜕。弹幕突然炸开,我瞥见镜头里的自己正在微笑。那不是我的表情——胭脂从嘴角裂到耳根,睫毛膏在眼下晕染成鳞片状阴影。
当沾着血痂的粉扑拍上面颊时,庙顶传来绳索摩擦梁木的吱呀声。"现在教大家画蛇鳞纹。"我的右手突然插进左眼眶,指尖勾出一条沾着粘液的青灰色血管。
评论区的"啊啊啊"尖叫被系统自动转换成爱心特效,满屏跳动的玫瑰里,有观众问:"主播眼底的皱纹会动?"供桌下的手机突然震动,十分钟前发给闺蜜的求救信息显示已读:"我被困在山庙,身体里有东西在......"最后几个字变成乱码,最新回复是张黑白老照片——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吊在房梁,盖头下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正在剥落的脸皮。神像背后的铜镜闪过人影,陈曼妮举着直播手机从阴影里走出。
这个坐拥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此刻满脸溃烂,她新接的头发正在大把脱落,发梢垂着晶莹的黏液。"师妹怎么提前开始了换生仪式?"她腐烂的指尖划过我的锁骨,直播间突然黑屏,只剩背景音里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当画面重新亮起时,我们正对着神像三叩首,供桌上的手机显示着1918年的黄历。梁上垂下的白绫突然缠住脖颈的瞬间,我终于看清陈曼妮后颈的胎记——和百年前剖开我胸腔的那把剪刀形状完全相同。直播间人数突破十万时,我们头顶传来绳结收紧的脆响,就像百年前那根染血的白绫终于找到了新的支点手机支架在供桌上自动旋转,镜头精准捕捉到我颈间的青紫勒痕。陈曼妮溃烂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直播间标题突然变成《万人换生祈福夜》,观看人数每跳一次就响起一声铃铛——和百年前山庙檐角的风铃声一模一样。
"现在抽取幸运观众。"我的牙齿咬破舌尖,血珠坠在镜头前炸成红雾。雾气里浮现出三百个用户ID,评论区尖叫着发现自己的头像正在褪色。有个戴兔子耳机的女孩突然闯入画面,她的眼球在美颜滤镜下化成两滩银汞,顺着腮红流进锁骨凹陷处。
陈曼妮从神像底座抽出一卷泛黄宣纸,那些1918年的换生契约正自动生成二维码。当第一个观众扫码成功时,庙外传来重物坠地声——我们看着那个女孩的直播账号突然开播,画面里是高空坠落的视角,配文写着:"谢谢主播,我终于瘦到35公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