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川上游的风,带着河水特有的凉意,吹拂过废弃哨所斑驳的墙壁,卷起细微的尘土。
夕阳的金辉斜斜地投射进来,将残破的窗棂影子拉得老长。
千手扉间站在哨所外一处高地的阴影里,银发在风中微扬。他猩红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器,冷静地扫视着下方废弃哨所的内部。他刚刚完成了封印节点的最后检查,一切正常。
一丝若有若无的查克拉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很微弱,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晦涩感,指向了这座废弃的哨所。出于一贯的谨慎和对任何异常的高度敏感,他悄然潜行至此。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哨所那扇半塌的木门内侧,两个身影在斜阳的余晖中相对而立。
一个,
是那个他早已标记为高度危险目标的浪忍头目,左眼那道狰狞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凶戾,腰间挂着的特制锁镰泛着冷光,气息阴鸷而充满威胁。
而另一个……
那个纤细、苍白、裹着素色和服的身影,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入扉间的视野!
宇智波凛!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副病弱之躯,是如何避开所有耳目,出现在这村外的危险之地?!
扉间心中警铃大作,周身查克拉瞬间内敛到极致,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锐利的目光穿透距离和障碍,死死锁定那两人。
他看到凛伸出手,将一份卷轴递给了那个浪忍头目。
卷轴的样式……扉间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带有木叶内部特定标记的制式卷轴!
浪忍头目接过卷轴,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贪婪的笑意,甚至带着一丝轻佻,他微微倾身,似乎在凛耳边说了句什么。
最让扉间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凛的表情。
那张总是带着病弱苍白、眼神或空洞或隐忍的脸上,此刻竟是一片冰冷的决绝!
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混合着轻蔑、冷酷和……背叛者得逞般的诡异神情!
她看向浪忍头目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反而带着一种……信任?
或者说,是同谋者之间的默契?
这个神情,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穿了扉间所有的理智防线!
他听到自己脑海里某个地方,传来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
是长久以来,在无数个深夜处理公务时瞥见她窗边孤寂剪影时,那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近乎怜悯的触动?
是那个寒夜为她披上外袍、递上温水后,心底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乎其微的波澜?
还是……更深处,那点因她安静、隐忍、在冰冷政治漩涡中挣扎求存而悄然滋生的、连他自己都极力否认的……异样情愫?
在这一刻,在这幅清晰得刺目的“背叛”图景面前,那些模糊的、被他刻意压制忽略的东西,如同脆弱的琉璃,被这冰冷的现实狠狠击碎,化为齑粉!
“果然……如此。”
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在扉间心底响起,带着尘埃落定般的残酷确认。
巨大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那失望并非源于感情,而是源于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一种“所有警惕和预判都被精准验证”的、令人作呕的“果然如此”!
他长久以来对宇智波的根深蒂固的猜忌,他视情感为最大弱点的信条,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残酷、最直接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