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贺川废弃哨所那场冰冷的对峙后,宇智波凛彻底坠入了无光的深渊。
她被近乎软禁在千手宅邸那个冰冷的院落里。名义上依旧是“火影夫人”,但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所有对外接触被彻底切断。
服侍的仆从减少到最低限度,且换成了面孔更陌生、眼神更警惕、几乎不与她对视的人。送来的汤药依旧准时,食物依旧精致,但那扇通向外界、甚至通向宅邸其他区域的门,仿佛永远地对她关闭了。
扉间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彻底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如同从未存在过。
只有偶尔从紧闭的窗缝中听到他低沉冷冽的声音在远处走廊响起,或是在深夜,感受到书房方向那彻夜不灭的灯火所散发的、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提醒着凛,那个男人依旧存在,只是与她,已隔开了无法跨越的天堑。
那日强行催动万花筒编织幻象的巨大代价,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凛本就残破不堪的生命。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咳嗽成了无休止的折磨,吐出的血沫从暗红变得稀薄,仿佛生命最后的色彩也在随之流逝。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清晰地映出青色的血管,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裹在宽大的和服里,如同风中残烛。
精神上,那亲手斩断羁绊的绝望,那被彻底厌弃的冰冷,如同最毒的诅咒,日夜侵蚀着她的灵魂。
她常常整日整日地枯坐在窗边,空洞的眼神望着庭院里那几株在初冬寒风中彻底凋零、只剩下枯枝的野花,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失去了生气的琉璃人偶。
侍女送来的药和食物,常常原封不动地放凉。她不再试图说话,眼神里最后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她只是在等。
等待那必然的终点。
等待用自己这枚无用的棋子,最后为这场冰冷的政治联姻画上句点。
或许,唯有死亡,才是她唯一的解脱,也是她能为那个她亲手推远的男人,所做的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分”。
凛的病势急转直下,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彻底爆发。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疯狂地敲打着窗棂。
房间内,炭盆的火光微弱地跳动着,却驱不散刺骨的寒意。凛蜷缩在厚厚的被褥里,身体却冷得像冰。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她,每一次都像是要把灵魂咳出体外,却连咳出血沫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如同破损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濒死的嘶鸣。
意识在灼热的高烧和刺骨的冰冷中反复沉浮,模糊的视野里,只有摇曳的、昏暗的烛光在晃动,如同指引黄泉路的鬼火。
弥留之际,过往的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冰冷的婚礼、仆从审视的目光、那件带着体温的御神袍、那杯温热的水、“别添麻烦”的冰冷话语、南贺川哨所他冰封的眼神……
最后,定格在废弃哨所里,他转身离去时,那决绝的、冰冷的银发背影。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执念,如同回光返照般,在凛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深处,猛地窜起!
宇智波凛‘至少……至少让他知道……’
宇智波凛‘知道那不是真的……’
宇智波凛‘知道我不是……背叛……’
宇智波凛‘知道我只是……不想你死……’
这个念头带着垂死者最后的力量,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想带着这沉重的谎言和误解离开!她不想他永远被蒙蔽!哪怕真相只会换来更深的厌恶,哪怕他根本不在乎!
她太需要一个……解脱了!
用尽身体里最后残存的一丝气力,如同耗尽油灯的最后一滴油,凛集中了全部溃散的精神,狠狠地、决绝地,冲击向那双沉睡在她灵魂深处的、带来诅咒的万花筒写轮眼!
不是编织幻象,而是……解除!
解除那个深植于他记忆中的、南贺川哨所背叛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