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羽衣宗介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在父亲惊怒交加的低吼“斑!”声中,在周围无数宇智波族人倒抽冷气的骇然目光里——
宇智波斑,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少年,那个未来注定睥睨忍界的强者,竟对着羽衣宗介,重重地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而清晰的回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低下了那颗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头颅!
空气死寂。
鼓乐声停了,人声消失了,连风声都仿佛被这惊天一跪所冻结。
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
羽衣宗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极度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阴沉。
斑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反应。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羽衣宗介,死死锁住几步之外、同样被这一幕惊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的葵。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从心口最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宇智波斑(少年)“请…善待我姐姐。”
他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葵点燃,里面翻涌着无尽的不舍、不甘、痛苦,最终都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
宇智波斑(少年)“她胆子很小…心思细…拜托了。”
这卑微的、近乎乞求的话语,从一个跪着的、高傲的宇智波斑口中说出,其蕴含的力量和情感冲击,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心胆俱裂!
宇智波葵“斑——!”
葵再也无法抑制,头上的角隐被剧烈的动作震落,滚到地上。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精心描绘的妆容。
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为她低头的弟弟,巨大的心痛和一种迟来的、深刻的领悟如同重锤砸在心上。原来…原来冷漠疏离的背后,藏着这样沉重的情感!
父亲脸色铁青,几位长老更是又惊又怒,觉得斑此举简直丢尽了宇智波的脸面!
斑无视了身后族人的骚动与父亲愤怒的低吼。他说完了那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姐姐,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是诀别,是痛苦,更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誓言。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一跪从未发生。
他不再看任何人,包括羽衣宗介那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也包括哭得几乎站立不稳的姐姐。
他决绝地转身,黑色的族服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宇智波斑(少年)“走。”
他对着身边同样被惊呆的泉奈和其他同龄伙伴低喝一声,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挺直如标枪,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绝与戾气。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碎裂的心上。他穿过惊愕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向训练场的方向。
身后,是羽衣宗介强压下怒意的僵硬表情,是宇智波族人复杂的目光,是父亲气急败坏的斥责声,更是葵撕心裂肺的、被强行搀扶上花轿的哭泣声。
斑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奔跑。他冲进空无一人的训练场,猛地一拳狠狠砸在粗壮的树干上!
“砰!”
木屑飞溅,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斑的指关节瞬间血肉模糊。
剧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远方,那里是羽衣一族离去的方向,也是带走他唯一光亮的深渊。
等着我,姐姐。
一个冰冷、疯狂、如同淬血钢刀般的誓言,在他心中无声地咆哮、回荡,带着毁灭一切阻碍的决绝:
待我足够强大,踏碎这世俗樊笼,定将你夺回!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训练场上,只余下少年粗重的喘息和那无声誓言激荡起的、令人心悸的杀意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