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完正选名单，震耳欲聋的喧哗声浪尚未平息，真田弦一郎那沉稳如铁的声音便穿透了喧嚣：“春音代理部长，所有正选队员，立刻到部活室开会！” 他的目光扫过梓墨和其他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幸村部长的工作，目前由我和柳莲二暂代。现在，这些工作将移交给春音代理部长。会议期间，我会详细说明各项事务。”
丸井立刻凑到梓墨身边，眼睛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地上那滩“草莓奶油遗迹”，小声嘀咕：“部长大人，我和桑原会等你的！免费的大餐，我丸井文太绝对不会放过！”
梓墨无奈地点点头，压下心中对战后的疲惫和新身份带来的微妙感，跟随众人走向部活室。
部活室的气氛比球场更加凝重。长方形的会议桌旁，正选队员们依次落座。真田坐在主位（原本是幸村的位置），柳莲二坐在他旁边，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文件夹。梓墨作为新晋代理部长，被安排坐在真田对面。
真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进入主题。他翻开文件夹，一项一项地开始讲解：训练计划安排、与外校练习赛的联络与协调、器材维护与采购流程、队员考勤与纪律管理、部费开支记录…一项项繁杂而具体的事务如同冰冷的雪花，不断堆积在梓墨面前的文件上，越堆越高。
梓墨看着那不断增高的“工作雪山”，陷入了沉思。代理部长…原来意味着这么多琐碎而沉重的责任。
“最后，也是当前最重要的一项，”柳莲二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地补充，“是我们网球部这学期的活动经费申请。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向学校社团联合会提交详细的预算报告和活动计划书，申请本学期的经费拨款。”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提醒，“每个学期的社团总经费是有限的，僧多粥少。务必早点去提交申请，最好能当面和社团联的老师沟通一下，说明我们网球部肩负着立海大三连霸的重任和特殊性。去得早，态度诚恳些，或许能多争取一些额度。”
梓墨拿起那份关于经费申请的文件，郑重地点点头：“明白了，柳前辈。我会尽快处理。” 他接着翻开了柳莲二推过来的另一份文件，“关于集训…确实也该开始规划了。目标、地点、时间、预算…” 他的目光扫过“预算”那一栏，眉头微蹙，又拿起了桌上那本厚厚的、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账本。
翻开账本，最新一页的余额数字让梓墨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反复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一个触目惊心的负数！后面还跟着一串不小的金额。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正选们，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各位，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如果我们申请不到足够的经费，或者申请的经费填不上这个窟窿…”他指了指账本上那个刺眼的负数，“我们可能…需要去卖艺赚钱了。你们能接受吗？”
“卖艺？！”切原赤也第一个跳了起来，海带般的头发都炸开了，“什么？！卖什么艺？！副部长！我们网球部穷到要卖艺了？！”
仁王雅治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账本，狐狸眼飞快地扫过那些记录，脸上的戏谑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噗哩…负…负数？！还欠了这么多？！真田！柳！还有幸村部长！你们三个…是拿自己的钱倒贴了多久？！”他指着账本上几笔明显的、标注为“部长垫付”的款项，“怪不得！就说那些新器材和上次合宿的加餐钱哪来的！原来当部长还得倒贴？！这窟窿，就算我们这次申请经费成功，估计也填不平啊！”
梓墨揉了揉眉心：“我个人手头暂时没这么多零花钱能一下子填进去。所以，如果要不来足够的钱，大家只能考虑…开源节流。卖艺，是开源的一种。” 他的语气很认真，不像开玩笑。
柳莲二放下手中的笔，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精明的计算：“卖艺…可行性分析中。部长以前是滑三棱镜（Prism）秀的，技术精湛。如果我们负责收门票和舞台布置，或许能快速筹集一部分资金。” 他看向梓墨，补充道，“我这几天整理过往资料时，无意中检索到一些…嗯…相当精彩的视频。部长以前在巴黎出道，是排名前十的童装模特，表演项目就是滑三棱镜秀，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是以女装形象出道的。”
“噗——！”丸井一口水喷了出来。
“什么？！男扮女装？！”切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梓墨，“你？女装？模特？前十？！”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除了早已知情的真田和柳莲二，其他人都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梓墨。
梓墨的脸颊微微泛红，但神色还算镇定，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然：“…是的。我粉丝都知道我是男孩子。只是…妈妈和姐姐很喜欢让我穿那些设计精美的裙子…”他深吸一口气，“不过，如果实在没有经费，为了网球部，重新出道赚钱…也不是不行。”
“好！”真田突然沉声开口，拍板定案，“就这么说定了！作为应急方案，卖艺计划纳入备选。柳莲二，立刻开始进行可行性评估和初步方案设计。”
柳莲二点头：“明白。另外，关于胜者舞台（Victory Stage）的事宜。虽然正式文件尚未下达，但我们也要提前准备了。如果政策落地，我们需要集体表演。这恐怕…要麻烦部长抽空教我们一些基础舞蹈了。”
“什么？！跳舞？！”切原再次炸毛，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那个胜者舞台不是还没影的事吗？！让我跳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梓墨平静地看向他：“根据我收到的小道消息，批文已经下来了，过几天就会正式公布。所有打入全国大赛的队伍，都需要准备胜者舞台表演。”
切原瞬间蔫了，抱着脑袋哀嚎。
“要不…”他眼珠一转，看向梓墨，“部长你代替我们所有人上吧！你一个人表演就够了！我们给你加油！”
梓墨断然拒绝：“不行。胜者舞台是团队的荣耀，是展示整个队伍精神风貌的仪式。我不可能代替你们。而且，”他看向真田，“设计图你们两个也见过了，我妈妈已经帮我们所有人都设计好了表演服，是统一风格的团队造型。”
真田抱着双臂，沉声道：“切原的想法虽属逃避，但并非全无道理。在我们其他人…掌握基础之前，舞台的核心部分，恐怕只能先交给你来承担。立海大的荣耀，不容有失。” 他环视众人，“在学成之前，舞台焦点由春音负责，这点，大家有异议吗？”
在场众人，包括一脸痛苦的切原，都纷纷摇头。显然，比起自己立刻上台丢人，让技术过硬的部长顶在前面更符合他们的心理预期。
柳莲二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技术上可行。其他人可以在舞台后方或侧翼充当背景板，进行一些简单的配合动作。我看过类似的大型团体表演案例，只要编排得当，效果不会差。”
“好吧，”梓墨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折中方案，“为了节省经费，舞蹈我来教。你们想学什么？基础的三棱镜（Prism）步伐？还是更…接地气一点的街舞？”
“三棱镜秀（Prism Show）！”仁王立刻举手，狐狸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芒，“学这个！以后部长卖艺的时候，我们还能在冰面上帮忙打打杂，增加点噱头噗哩~”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除了切原之外所有人的赞同（桑原默默点头，柳生推了推眼镜表示没意见，丸井觉得冰上可能有蛋糕摊？）。
“不行！绝对不行！”切原拼命摇头，想到溜冰就浑身发疼，“让我在冰上跳舞？不如让我去跑一百圈！我会摔成脑震荡的！”
梓墨看着眼前这群被迫营业、心思各异的队友，感觉比打真田还累。他揉了揉太阳穴：“经费窟窿不能拖。这样，明天我先带银行卡过来，垫付一部分紧急的开支。” 他看向柳莲二，“柳前辈，麻烦你和柳生前辈负责寻找合适的、租金低廉的表演场地，最好能结合集训地点。”
“没问题。”柳莲二和柳生同时应道。
“真田副部长，切原，”梓墨看向他们，“门票设计和印制、出售渠道，交给你们。还有，”他特意看向切原，“别忘了辅导切原学习，别让他因为成绩问题影响训练和…表演。”
切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还有呢？”柳莲二追问。
“周边！”梓墨眼睛一亮，“卖周边最赚钱！钥匙扣、徽章、毛巾、应援手环…服装道具方面，我去找我妈妈和姐姐，看能不能从她们的库存或设计样品里‘借’几套现成的，或者成本价给我们做一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窘迫，“地点…就选横滨吧，离神奈川近，但又不是我们的主赛场。最关键的是，绝对！绝对不能让其他学校的网球部知道！特别是青学、冰帝、四天宝寺那些家伙！要是被他们看到我…咳…表演，我这代理部长的脸往哪搁？太丢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过，也不能冷场，我会通知我以前的…呃…粉丝后援会核心成员，至少保证有一定的基础观众。别忘了，切原的学习是重中之重！”
一直安静停在梓墨肩头、听着这场荒诞又现实的“卖艺大计”的乐悠，此刻兴奋地拍打着水晶翅膀，小小的脸上满是期待的光芒！能看到梓墨再次登上舞台滑三棱镜秀，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柳莲二看着兴奋的乐悠，又转向梓墨，问出了他查资料时最大的疑惑：“部长，你提到的三棱镜秀（Prism Show）核心技巧‘极光之跃（Aurora Rising）’，我查了好几天，相关资料非常少，公开的赛事录像也几乎没有完整展示。那到底是什么？”
梓墨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想起了那些在冰面上旋转跳跃的日子：“极光之跃（Aurora Rising）…是目前三棱镜表演中最顶级的跳跃技巧之一。要求表演者在高速滑行中，借助冰刀点冰的瞬间爆发力和身体核心的极致扭转，腾空跃起，在空中完成至少三周半的旋转，同时身体姿态要如同极光般舒展流畅，落地时更要稳如磐石。目前全世界能稳定跳出来的表演者，两只手数得过来。” 他看向柳莲二，“你想了解的话，可以搜‘春音爱良 女王秀’（Harune Aira Queen Show），那里面有我妈妈巅峰时期的表演录像，其中就包含极光之跃（Aurora Rising）。”
他话锋一转，看向众人：“如果你们决定要学三棱镜（Prism）的基础，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冰鞋。最好是买一双合脚的入门级冰鞋，虽然贵一点，但保护性和适应性比出租的好太多，不容易摔伤。出租的冰鞋大多是给游客体验用的，刀钝，鞋帮软，不适合练习。” 他想起切原的惨状，补充道，“至于在冰上打杂…不太现实，观众都是买了门票进来的，场地管理严格。不过…”
梓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绝妙的主意闪过脑海：“我们可以把网球训练和三棱镜结合！比如——冰上网球特训！”
“冰上网球？”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梓墨越说越兴奋，“在冰面上练习挥拍、移动、甚至是对打！冰面极其光滑，对平衡力、核心稳定性和脚下步伐的精确控制要求极高！在这种环境下训练，能极大提升我们在普通球场上移动的稳定性和精准度！对控球能力也是绝佳的锻炼！而且，这也算是为可能的‘卖艺’提前熟悉冰面环境！”
这个新颖又充满挑战的点子，让除了切原以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真田甚至微微颔首，觉得这确实是个一举两得的训练方法。
“那么，”梓墨拍板，“明天晚训结束后，我带你们去附近商场的室内冰场，开始冰上适应性训练和基础滑行教学。做好摔跤的准备吧，尤其是你，切原。冰面，会记住所有的耻辱。” 他看向切原，露出了一个让海带头少年脊背发凉的“和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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