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的原因，我能清晰地看到我蠕动的双手。
就像链轮一样不断地转，我瞄了眼爱诺，看不到脸。
我爬到床边，坐在一旁。
她还睡着，将一旁的被子都卷到了自己身上。
换作再早几个月，她应该就会摁着我的胸脯把我弄疼来将我叫醒。
只是现在，我轻轻推开了门，走去。
在这礼拜堂的走廊上朝着远边的扶梯慢慢走去。
踩在木板的回响，传在这狭隘楼道，无人回应，无人在意，
更早之前这里的人已经走光。
我可一点没觉得这里安宁，刺耳...仿佛回旋在教堂的钟鼓一直响彻于此。
在我两边的门总感觉随时会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一样。
伴着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这样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如同回廊一样的旋转楼梯，轻轻扶着粘尘的手扶，
聆听着鞋子发出踢踏声。
再往下走。我到这座建筑的中心，我的左边就是神像与彩色的天窗，
在光照下我看到桌上的两盘食物。
它散发着肉的鲜，油的香，刚煮好地冒着蒸汽传到我的眼下。
我看向我的母亲。她刚摆好盘，乐哼哼地看着我。
“哎呀..你醒了吗？”
我呆愣着，妈妈，你什么时候做好的？
过了会后，我才点了点头。
“嗯...我刚想给妹妹做些什么来着..”
“你就不需要做什么了”
父亲移开了我，提着手提包，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默默为新的一天祈祷。
其中，也为我做了次十字。
“里亚，你最好能专注你的工作。”
“你给我的那些...”（我不想要这些。）
“嗯，正是，你需要做的那些东西。也正能派上用场。”
“你妹妹，又像条懒虫。”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妈妈走过来，仿佛在迎合父亲而补充道。
“请坐吧，我们很快也要离开了。”
父亲递给了我一份手帕。
带我坐到椅子上，我坐在上面，他习惯性般揉着我的两肩，我推开了她。
“我没你那么脆弱。”
“哎呀，是吗？”他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吧。”
“..你们说要离开，你们要去哪？”
我向母亲问道，她看向我时，
我就拉下脸，迷离地看着我的手。
“和往常一样，亲爱的。”
“总有人需要我们的药来活命对吧？”
“昂”
“你也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不是么？”
“这些天来，你就好好反思吧。”
父亲再一次拍了我的肩膀，然后跟上母亲后。
“记得叫小的起床，唉。”
“你啊，指望那个孩子吗？
你也该成长了。”
摇曳着的刘海遮挡着视线，低着头它们便将我全部盖上了。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是什么表情。
看着我的表情，转过头的面颊。
“没有...”不知道在这否认着什么的.....迷惘地摇头。
“我也只是在保护我的家人而已！”
“于是你就越界了，这就是后果。”
“你总该聪明一些，再聪明一点.....”
“你还记得我们嘱咐你的对吧？”
“关于小的。”
“唔...叫她起床，洗漱什么...”
门开了，在我还未说完关上的响声就回响起来。
直到这里变得再次寂静。
这些无中生有的臆想，实指从他们唇间溜出来的词汇
自命不凡
通过一系列的推算，没有演练，在脑海中的人是什么样子。
在它们心中爱的模样是什么样子。我在眼中会被他们桎梏到何种模样。
这是他们的女儿吗？这是爱她们的女儿的样子吗？
愚蠢，不因我而起的事，鲁莽，因我喜欢的人、固执，因我深爱的你们。
你们是要教导我去爱护自己的家人的。
看着这几盘食物，我的，沾满了新鲜的如同刚摘下来的果实，她也是我的家人吧？
为什么只是要她干啃谷物？这些面包仅仅只是为了充饥吗？
让我哭泣的爸爸，让我恶心的妈妈。
让我独立的自己。让我饥饿的死物。
好似在餐桌上不断挣扎，将橄榄油溅到我的眼角。
我摸下去，戳破我的泪珠。
起身将它们带到楼上——
咚咚...咚咚。
“唔...”
“你醒了吗？”
“好啦！....呃..”
“我听到你滚被子的声音了哦。”
“记得来我房间吃饭。”
“我起来了！已经！”
....
我看着她迷迷糊糊地摆动着腿，挪到我这里来。
坐在我的旁边，我将工作台上的图纸一切都挪开来，
“额”
“早安。”
“早安...这是你的食物吗？”
她指向那盘沾着番茄的方片面包。
“是”我别开脸，再一旁笑着。
“嗯...我更需要这些。”
“那这个你要吃吗？”她准备将她盘中的蛋移到我的嘴上。
“不用...”我摇了摇头，但她已经将它塞到我的嘴边
我感觉它要在我口中爆开，令她能将剩下那半截也让我顺利吞入咽喉。
“谢谢...这是你的早餐。”
“那我们来做祷告吧。”爱诺放下了勺子，将手合拢。
“啊,对...抱歉我忘了。”我赶紧跟她一起合上了手
我闭着眼，仅仅听着她的祈祷词跟着朗诵..
“我们的天父...”
像是在年幼的我们一样，扎着马尾辫的我捧着你。
我觉得我想圣母般俯视着你那天生的如那太阳一般美丽的淡粉色之发。
“聚集在满载您恩赐的桌前....”
而在此刻...我能做的不是相信这些，但若是你...
记不记得，你穿着跟我一样短裙的模样，我说，那更适合你。
你就觉得算了，不想跟我一样土。
“不要只是腐朽之物。让它成全为你的话、爱与智慧..（与保佑吾妹的恩典....）”
“奉您之名，我们祈祷。阿门。”
我不认为他们会如我爱你一样爱你。
艾诺卡...你会生气还是惋惜？
生我不信的气还是因他们不像我那样惋惜？
是专门为他们祈祷的人好还是为你一人的我好？
“谢谢..那么我们用餐吧。”
“啊？噢噢，这鱼肉怎样？”
“我还没吃呀？”
“好..好，试试吧？”
她戳破了鸡蛋，让那油与液体一起混在鱼肉之间，
我随意地拿起那块面包，咬下一口，
看着她的手指拿起刀叉，将那一小块夹杂些许欧芹的鱼肉挑了出来。
上面沾着油，血淋淋地沾到底下的蛋液上。
她张开口腔，挑起舌尖吞了下去。
“呵..咳咳！啊！”她突然剧烈咳嗽着，好像要从她的眼角逼出眼泪。
“骨头...”
“好恶心...为什么这块肉里面还能藏几条刺？”
“喀...也许是因为我没挑好？”
“我...我要去喝点水...”
“你还要吃吗？！”
“我才不要嘞！”
我忘记提醒她了...
既然不吃了，那就把这些东西，都倒掉吧。
我将它们全部倾倒在户外，放回厨房后，等着野猫将它们所剩的都吃下。
算了...早知道搞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不将这些都倾倒而出？
我坐下，抱着头，紧抓着我的头发。
再做一份，我又不是不会做..多简单的事我都要依靠这二位的。
“施舍恩典”吗？
这幅脑袋是不是就该记不住最重要的一切，
直到它们都失去后？
我再回想，听到她轻盈的脚步声，让我重新看向她。
“我准备走了...”
“拜拜，工作顺利哦...”（请继续晶莹剔透地扭转吧）
“等一下！...”
“记得吃药...别忘了...不要忘了知道吗？”
“我？今天的药我早上吃过了呀？”
“那么...拜拜了哦。”
恍然如梦，
她说了什么...工作顺利之后？
扭转什么，要改变什么？
这些让我不安的东西，让我剥离自我的一切。
我...我就不该忘记这些，还好我记得，至少我还记得这些....
我重新穿上我的工装，将护目镜盖在眼中不断闪过齿轮咔.\嚓../咔.\嚓。
我不该在意。
自命不凡的人。
不知道这些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运作着的。
但我不断活跃的装置一直被一股动能扭转。
亲爱的妹妹。属于我的妹妹——
被我保护有且只应当让我唯一依赖的妹妹——
艾诺卡。
不要让它们坏了你的好心情。
今天我们也会继续吃饭...只有你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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