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瞬，喉结滚动着，继续说道：
慕声你是第一个不害怕我的人。但我阿姐不会接受我是妖，而你恰好知道了我的秘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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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了。
慕声我……别担心，我只是给你贴了张控身符。你一路向西就能回家，等上了回太仓郡的客船，符咒会自动解开。你阿姐也会跟你一起回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
慕声你不该跟着我们的……为了你好，也为了守住我的秘密，你走吧，回去做你的官家小姐。
林姜红着眼眶望着他，心底像被塞进了冰窟，又冷又痛，他终究还是不信自己。
慕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那里面盛着的委屈与不解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他再也不忍多看，猛地别过头，自己的眼眶也悄悄红了，却咬着牙狠心道：
慕声你我，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啪嗒”一声，林姜的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慕声闭了闭眼，指尖微动，她背后的控身符瞬间起效。
林姜眼底闪过一丝红光，随即那点光亮便熄灭了，眼神变得呆滞，嘴里机械地呢喃着：
林姜回家……回家……
慕声望着她这副模样，心底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痛得喘不过气。
他不舍地牵起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声音轻得像叹息：
慕声对不起……
他微微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一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她的发间。
他在心底却又忍不住的祈祷求她千万不要恨自己才好……
慕声转身离去，林姜仍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呢喃着“回家”，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走到凌妙妙房外，趁其不备将控身符贴在她背后施法。
凌妙妙眼神瞬间失焦，跟着林姜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踏出客栈门槛，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慕声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院落，推开自己的房门，烛火依旧摇曳，却衬得满室寂寥。
桌上那个糕点盒子静静放着，他的目光落在上面，耳畔又响起林姜甜甜软软的声音。
林姜子期，我做了糕点，放在你屋里了，你等会记得试试好不好，那可是我阿姐亲手教我的！一定比上次那份好吃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盒面，像是能摸到她留下的温度。
掀开盒盖，几块形状算得上规整的糕点躺在里面，还带着淡淡的麦香和甜味。
慕声拿起一块，指尖微微发颤。
他轻轻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点笨拙的暖意，像她本人一样，纯粹又直白。
可这甜味没在嘴里停留多久，就化作一阵涩意涌了上来，堵得他喉咙发紧。
他慢慢咀嚼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糕点的碎屑沾在唇边，像落了点未干的泪痕。
这糕点确实比上次的好吃，可吃的人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慕声捏着那块糕点，指尖的力道越来越紧，直到糕点被捏得变了形，碎屑簌簌往下掉。
他猛地将剩下的半块塞进嘴里，囫囵咽下，那点甜意彻底被喉咙里的哽咽盖了过去。
他抬手抹了把脸，转身又走向她的屋内，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声音低哑得像磨过砂石
慕声……傻子。
他走到盆边，弯腰将湿冷的衣服捞了出来。
布料沉甸甸的，带着水汽，像是吸走了屋里最后一点人气。
他动作笨拙地拧干水，挂在屋外的竹竿上，夜风拂过，衣服轻轻晃荡，像个无声的影子。
回到屋里，盒子里的糕点还剩大半，慕声却没再碰。
他吹灭烛火，独自坐在黑暗里，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也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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