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皓晨翻身跃过一道断墙，眼前寒光骤起。
一只金纹双刀魔猛地从阴影中扑出，六阶巅峰的威压扑面而来，双刀交叉成十字，死死拦住他的去路。
“龙皓晨，别被耽误了时间。”凌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法杖一挥，数道光团射出，击退几只追来的魔族，“这里我们帮你拦着。”
她抬眼望向那只气息凶悍的金纹双刀魔，以及它身后黑压压涌来，显然是专程阻拦龙皓晨的魔族，眼神一凛。
“好，你们小心！”龙皓晨不再犹豫，足尖在墙头上连点数下，继续朝着指挥司的方向疾冲。
“韩羽。”凌夏周身光元素骤然亮起，“上！”
韩羽应声闪身冲出，重剑带起呼啸的风声，不等金纹双刀魔回过神，剑刃已带着破风之势，重重劈在它交叉的刀背上！
“铛——”
金纹双刀魔被这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韩羽借力旋身，长剑横扫，瞬间斩断两只试图偷袭的低阶魔族，与凌夏背靠背站着，直面那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夏夏！”杨文昭长剑撕裂了包围，落在了凌夏身前。他肩头沾着几点血污，显然是一路杀过来的。
“昭昭，你怎么来了？”凌夏有些意外，魔族来的突然，杨文昭从营房过来，居然这么快。
杨文昭却没看别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的命比整个驱魔关都重要。”
话音刚落，他已拔剑出鞘，挡在凌夏身侧，剑风凌厉地劈开一只扑来的魔族。
凌夏大于所有人所有事，这是自小祖父就在他耳边阐述的事实。所以于他而言，这从来不是权衡利弊的选择，而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金纹双刀魔被韩羽的重剑震得气血翻涌，怒吼着挥刀反扑。
“杨文昭，左翼！”凌夏法杖轻点地面，数道荆棘藤条破土而出，缠住魔刀的刀刃，为两人争取时机。
杨文昭身影如电，长剑化作一道银弧，精准刺向金纹双刀魔未设防的肋下。
“噗嗤”一声，剑光没入大半，黑血喷涌而出。
魔怪吃痛，狂性大发，另一只刀带着腥风劈向杨文昭。韩羽见状，左手盾牌横挥，硬生生架住那势大力沉的一刀，震得手臂发麻：“夏夏！”
“来了！”凌夏法杖高举：“圣光聚焦，光明之剑！”
光明的力量在她面前汇聚成一柄剑，直刺金纹双刀魔的头颅。
三重攻击同时落在身上，金纹双刀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重重砸在地上。
韩羽喘着气，用剑支撑着身体：“这双刀魔……还真硬。”
凌夏回头望向指挥司的方向，见龙皓晨的身影已翻入高墙，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可这口气还没松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天空中的紫色结界如琉璃般碎裂，无数紫芒碎片簌簌坠落。
圣月从光雨中坠下，衣襟染血，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到极限。
青妖骑魔神希尔在结节破碎的瞬间化作一道青绿光影，直扑指挥司而去。
剩下的翼牛狂魔神赛共和火焰狮魔神安洛先还在与圣月缠斗，魔气翻涌间，圣月的身影愈发踉跄。
“以我之躯，承万物之灵！生息流转，永不湮灭……生命庇护！”
圣月的周身迸发出莹润的光盾，却被赛共一斧劈碎，光屑纷飞中，借着这一挡的间隙，圣月身形骤然下坠，如离弦之箭般射向火焰狮魔神安洛先。
“噗”的一声，匕首精准刺入它的左目！
“吼——！”安洛先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猩红的血从眼窝涌出，它疯狂地挥舞利爪：“我要让你为国王的眼睛陪葬！”
“居然能挡下本大王一击？”赛共的目光则扫过下方，凶狠的视线落在凌夏身上，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不过，本大王最讨厌蹦跶的跳蚤！”
话音未落，它庞大的身躯已带着腥风压来。杨文昭和韩羽几乎同时上前，长剑与重剑交叉成盾，将凌夏牢牢护在身后。
“你们的对手是我！”圣月拖着伤躯猛然闪身，短刃带起一道寒芒，直刺赛共的脖颈。
“以一敌三还能拖这么久，倒是有点本事。”赛共被他挡住也不恼，晃了晃巨大的头颅，声音如闷雷，“你现在还剩多少灵力？三成？还是两成？”
圣月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哪怕只剩一成，老子也能拉你们垫背！”
“狂妄！”火焰狮魔神安洛先捂着流血的眼窝，另一只眼赤红如血，握着金红色大刀的巨手猛地挥下，刀风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圣月横刃去挡，“铛”的一声脆响，短刃被震得险些脱手，他踉跄着后退数步，嘴角又溢出血丝，显然已渐渐力不从心。
“光明之源，圣光治愈！”凌夏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一道柔和的白光跨越战场，精准落在圣月身上。
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可眉宇间的疲惫却丝毫未减。
治愈术能修复伤势，却补不上他剧烈消耗的灵力。
“好强大的治愈力！”赛共挥开圣月的匕首，庞大的身躯“咚”地落在凌夏面前，双斧在手中转了个圈，贪婪的望向凌夏：“你一定很美味！”
“休想伤她！”韩羽重剑一横，挡在最前，剑身上光元素流转，却掩不住他紧绷的脊背。
毕竟赛共的威压比刚才的金纹双刀魔强了不止一个层级。
杨文昭也同时拔剑，剑光如练，与韩羽呈犄角之势。
“蝼蚁。”赛共嗤笑一声，双斧骤然挥出。
韩羽举剑去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竟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
杨文昭的长剑虽快，却连赛共的铠甲都没能划破，反被斧风扫中肩头，踉跄着撞在韩羽身上。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抗。
赛共的力量如同山岳压顶，每一次挥斧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格挡，身上的伤口在快速增加。
凌夏不断释放出治愈之光，却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伤势。她看着赛共那戏谑的眼神，知道再这样下去，韩羽和杨文昭迟早撑不住。
“蝼蚁的挣扎，真可笑。”赛共一斧逼退两人，巨大的脚掌猛地跺向地面，一道冲击波扩散开来，韩羽和杨文昭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咳出一口鲜血。
赛共狞笑着转向凌夏，双斧上的血珠滴落：“现在，没人能护着你了。”
“嗡——”
高英杰周身突然亮起银白光泽，秘银基座在他脚下展开，铠甲缝隙中溢出的灵力几乎凝成实质。他握着长剑冲上前，还不忘对凌夏道：“走！”
“又来一个送死的？”赛共舔了舔斧刃上的血，贪婪的目光扫过高英杰，“秘银骑士的灵力够醇厚，你和那小丫头加起来，怕是能抵得上半个魔神的精血！”
就在这时，一营营长张海荣的吼声穿透厮杀声：“凌夏！韩羽！杨文昭！快过来！这里能直通指挥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海荣正站在一处不起眼的玻璃门前，双手按在门上，沉重的高英玻璃门已打开一道缝隙。
“快进去！”张海荣又吼了一声。
韩羽立刻抱起凌夏，杨文昭断后，三人借着高英杰与赛共缠斗的间隙，闪身冲向石门。
“张叔，你也进来！”韩羽回头去拉他，却被张海荣一把推开。
“老子的营队还在外面拼杀，哪能躲起来？”张海荣咧嘴笑了笑，露出带血的牙齿，猛地合上大门，“去指挥司，开启求助通道，请圣城支援我们！”
“你疯了！”杨文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透过玻璃，他望向张海荣：“那可是魔神！你快开门！”
凌夏这才反应过来张海荣要做什么，心脏猛地一缩：“张营长！把门打开！我们一起想办法！”
能够拦住魔族的高英玻璃门纹丝不动，只有外面传来张海荣隐约的回应，带着笑意：“别费劲儿了，这门从外面锁死，里面打不开的。”
韩羽也急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只是四阶！去了就是送命！根本没用！”
“有用的。”张海荣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坦然，“我老张没读过多少书，说不出什么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人类的希望。侠者大人、高领队，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挡在前面，就是为了让你们能活下去。”
外面传来长剑出鞘的轻响，他似乎握紧了剑，脚步声渐渐远去，再没回头。
韩羽猛地顿住，贴在门上的手缓缓垂下。
这一刻，张海荣那道并不高大的背影，竟与记忆中父亲的身影重叠。
那一年，他的父亲也是这样，握紧剑，头也不回地冲向魔群。
同样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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