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门的瞬间，南不庸嘴角还挂着未散尽的微笑。她以为自己赢了——通关那个该死恐怖副本，理应回到现实世界。但扑面而来的铁锈味让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片黑暗之后连着一个诡异的城市。

"欢迎来到白城，第1250921号居民。"

机械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南不庸抬头，看见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立方体，六面都刻着血红色的眼睛图案。立方体缓缓降到她面前，那些眼睛突然同时眨了一下。

"什么鬼地方？"南不庸下意识后退，后背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平台上，周围是望不到边的猩红天空。

黑色立方体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我是秩序者107号。此处是生与死的间隙，已死之人的中转站。"

南不庸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以为自己只是被卷入了某个超自然游戏，没想到...

"注意到你左手腕的数字了吗？"

南不庸低头，看见自己左手腕内侧浮现出突出的血肉，组成了一串数字：007:00:00。随着数字正在以秒为单位递减，手上的血肉也随之跳动，现在已经变成006:23:59:47。

"这是你的剩余寿命。当数字归零时，你将被白城吞噬。"秩序者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欢快，"好消息是，这个数字可以增加。坏消息是，你活着的每一秒都在消耗它。"

南不庸眯起眼睛："怎么增加？"

"参加恐怖游戏。F级的恐怖副本通关奖励7天，E级30天，D级80天....完美通关还能获得纯力。"立方体突然分裂重组，变成一个小型舞台模型，"吸收足够纯力可以觉醒天赋，突破四次就能离开这里。"

模型上出现两个门，一扇标着"极乐之地"，一扇标着"现实世界"。

"有多少人成功离开？"南不庸问道。

立方体发出咯咯的笑声："数据不足。不过..."它突然投射出数千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这是过去一个月数字归零的居民。"

南不庸盯着那些尖叫的面孔，心跳却反常地平静。她注意到其中几张脸的表情——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诡异的愉悦。

"寿命在这里也是通用货币。"秩序者继续说道，"你可以用它购买食物、武器、信息...甚至别人的灵魂。"立方体突然凑近南不庸的脸，"但要小心，有些交易会吃掉比时间更珍贵的东西。"

话音刚落，平台边缘突然升起一道白色光幕。秩序者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基础引导结束。祝你在白城...活得长久。"

光幕消散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浪扑面而来。南不庸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央，周围是哥特式与未来主义风格混杂的白色建筑群，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粉红色。最诡异的是，所有建筑表面都在缓慢渗出暗红色液体，像整座城市都在流血。

"新人？"一个染着蓝发的年轻人突然拦住她，"要不要加入我们红月工会？包食宿，每周至少安排两次D级副本！"

没等南不庸回答，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挤开蓝发青年："别听他的，D级副本死亡率30%。来我们翡翠联盟，有A级玩家带队！"

转眼间，南不庸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她们像拍卖牲口般叫嚷着各自工会的福利，有人甚至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查看剩余时间。

"只剩六天？啧，又一个穷鬼。"抓她手腕的壮汉嫌弃地甩开手，"我们黑龙会只收剩余两周以上的。"

人群瞬间散了大半。南不庸低头笑了笑，这种赤裸裸的利益算计反而让她感到亲切。她看向剩下几个招募者中看起来最不热情的那个——一个靠在路灯杆上打哈欠的银发青年。

"你们工会叫什么？"南不庸走过去问道。

青年懒洋洋地抬眼："白练，中型工会，排名47。"她指了指南不庸手腕，"我们不看出身和时间，只看副本表现。"

南不庸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青年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内而外渗出来的。

"我叫萧临，白练的招新负责人。"青年退后一步，伸出右手，"要来看看吗？工会宿舍刚换了新地毯——从D级副本'血新娘'里带出来的真品。"

南不庸握住了那只手。掌心接触的瞬间，她感觉到对方手指内侧有无数细小的凸起，像是缝合过的伤口。

白练工会的驻地是栋改造过的教堂。彩绘玻璃上不是圣徒，而是各种狰狞的怪物图案。萧临带着南不庸穿过大厅时，十几个成员正围着一台古怪的机器争吵。

"那是时间转换器。"萧临解释道，"可以把团体副本奖励的时间按贡献分配。上周它吃掉了一个想作弊的家伙的手指。"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宿舍在教堂地下室。出乎南不庸意料，这里装修得异常舒适，甚至有点奢华。猩红的地毯确实如萧临所说散发着淡淡血腥味，但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和书架上的精装书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这些都是...副本里的东西？"南不庸抚摸着一本烫金封面的《死灵之书》，书脊在她触碰时微微颤动。

萧临倒了杯红酒递给她："高级副本会掉落现实世界的物品。这本是会长从B级'蠕虫图书馆'带回来的纪念品。"她眨眨眼，"别看太久，上次有个新人看了三页，眼睛就变成了书签。"

南不庸注意到墙上挂着一排照片，最右边的几张被涂黑了。"那些是...？"

"前成员。"萧临的笑容淡了些，"数字归零的会被涂黑，死在副本里的会画上红叉。"她指向一个画着红叉的金发女孩，"丽莎，三天前在'人偶工厂'为了掩护大家..."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冲进来："萧姐！周王八他们出事了！有人把他们劫走了！"

萧临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她快速从床下拖出一个金属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支装有不同颜色液体的注射器。

"新人，改天再带你参观。"她抽出两支紫色注射器扎进自己颈部，瞳孔立刻变成了蛇类的竖瞳，"你的第一个任务——去大厅找穿灰斗篷的秦医生。"

南不庸点头转身时，余光瞥见萧临掀开衣袖露出的手腕——上面的数字显示着"189:00:00"，但在最前面，还有个小小的金色符号，像是罗马数字Ⅳ。

走廊的阴影中，南不庸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断减少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她终于找到了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