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又如何?"
萧景月轻笑,"他已经动心了。离开我的每一刻,他都在想我,甚至不惜与天下为敌,也要带我走。"
她指尖轻抚心口,那里仿佛与李相夷的剑气隐隐共鸣。
"他的情,便是我的筹码。"
蔺晨沉默片刻,忽而一笑:"小月亮,你这一局,赌得可真大。"
"复仇之路,本就是以命相搏。"
萧景月抬眸,眼底寒光凛冽,"萧选那个畜生,我要他血债血偿。而李相夷——"
她指尖轻点棋盘,黑子围杀白子,胜负已定。
"便是这局棋里,最锋利的一枚杀子。"
萧景月推开密室的门,脚步虚浮,雪白的发丝垂落肩头,衬得她愈发脆弱如琉璃。
她扶着门框,轻轻咳嗽了两声,唇边溢出一丝血迹,指尖微微发颤。
李相夷原本站在廊下,听到动静立刻转身,见她这副模样,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扶住她。
"怎么又咳血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焦灼,手指轻轻擦去她唇角的血迹,"蔺晨的药没用?"
萧景月轻轻摇头,抬眸看他时,眼底水光潋滟,似有千般委屈,却又强忍着不肯说。
"我没事……"她低声道,嗓音微哑,"只是有些累了。"
李相夷眉头紧锁,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语气不容置疑:"我带你回去休息。"
萧景月靠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唇角却微微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戏,总要演到底。
密室内,蔺晨倚窗而立,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玉笛在指尖轻轻一转,低笑一声。
"不愧是未婚夫妻吗?"
他喃喃自语,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一个建立江左盟,一个布局四顾门……连算计人的方式都这么像。"
他摇了摇头,笑意更深。
——这江湖,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三个月后,大梁帝都,皇城金殿。
圣旨颁下,满朝震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独女望舒公主,温婉淑德,今为两国永结盟好,特赐婚和亲北离,择日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金殿之上,满朝文武神色各异,却无人敢言。
——望舒公主,萧景月。
这个名字,已经沉寂了三年。
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是无边血色……
*
琅琊山巅,山风呼啸。
萧景月一袭素衣立于崖边,手中握着刚刚传来的圣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萧选终于按捺不住了。"她轻笑一声,眼底寒光凛冽,"他这是要逼我现身。"
蔺晨倚在梅树下,玉笛在指尖轻转:"你若不去,这世上便再无望舒公主,你的身份、你的血仇,都将随这场和亲烟消云散。"
萧景月抬眸,望向大梁皇城的方向,眼底映着风雪,冷得刺骨。
"他以为我会忍辱偷生,继续躲藏?"
她缓缓攥紧圣旨,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错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四顾门,少师剑犹带腥气,李相夷立于檐下,手中同样握着一道密信。
"望舒公主……萧景月?"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微皱。
那年他北上挑战魔教,倒是没怎么关注那个“赤焰逆案”,但是他记得,望舒公主的兄长是祁王萧景禹,还有个未婚夫,赤焰军少帅林殊,
那个“林殊哥哥”……
他抬眸,望向琅琊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相夷只是单纯,不是傻,他看得出萧景月别有用心,
——虽然他甘之如饴,
"小月……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
山巅,萧景月缓缓展开圣旨,指尖轻抚过那朱红的御印。
"萧选,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认输?"
她轻笑,眼底杀意翻涌,"错了……这场和亲,才是你真正的死局。"
江湖固然重要,可真正的杀招,从来只在朝堂。
大梁朝堂她动不了,总有其他办法。
她转身,素白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鹤。
"……"她低声道,"该我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