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二十四年三月初六,黄道吉日,举国欢庆
北离皇城
寅时三刻,景月坐在菱花镜前,看着喜娘将金丝凤冠压上她的云鬓。
九十九颗东海明珠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光,衬得她恍若神妃仙子。
李相夷早就回了大梁,她知道他不高兴,也知道,他永远不会离她而去。
"殿下..."老嬷嬷握着梳子的手在抖,这是看着她与林殊一同长大的老人了"一梳梳到尾,二梳……"
"不必了,嬷嬷。"景月抬手抚过鬓间白发,
她不需要白发齐眉,她想嫁的人早就死了,
至于萧楚河……
只是交易而已……
"就让满朝文武都看清楚——"铜镜里她的眼睛黑得渗人,"他们永安王娶的是个怎样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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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正,四方馆外
萧楚河一袭大红喜服立在阶下,嘴角的笑容灿烂无比,往日的矜持桀骜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当景月踩着满地爆竹碎屑走出来时,他伸手拂去她肩头落花,指尖在触到红盖头下时微微一顿。
她的气息完全不像他一样激动,平静地好似不是成亲,而是日常出门一趟。
萧景月不喜欢萧楚河。
他再一次想。
但那又怎么?他有信心,萧景月总有一天,会爱上萧楚河!
他低笑,突然拦腰将她抱上喜轿。在众人惊呼声中贴着她耳畔道:"永安王妃,本王抱你上花轿!"
萧景月手指微颤。
轿帘垂落的瞬间,景月摸到坐垫下藏着的匕首——正是她昨夜擦拭的那把。
午时,太庙祭天
三跪九叩时,景月听见身后礼官倒抽冷气。
她的嫁衣后摆拖过汉白玉阶,露出内衬上斑驳的血迹——那是今晨更衣时,她亲手将林殊那截红绳缝进了衣角。
哪怕嫁的人不是林殊,她依然忘不了他。
林殊哥哥,皇兄,阿娘……
"一拜天地!"
萧楚河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骼。
景月抬头,看见太庙匾额下的黄旗——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喜庆的红绸。
可惜香炉里的香断了,惹得礼官两股战战。
"二拜高堂!"
明德帝的目光像不明昏暗的针,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若不是想要一个北离与大梁的血脉,而她又是大梁唯一的公主,萧景月想,萧若瑾一定很想杀了她这个蛊惑自己宝贝儿子的人。
算了,毕竟把人家儿子拐走了,原谅空巢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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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洞房
合卺酒在唇齿间泛苦时,景月数清了屋内埋伏的十二名暗卫。
所有人退下。
喜秤挑开盖头的刹那,她袖中银针已抵住萧楚河咽喉。
"我要北离的边关军权。"她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换我安分守己当这个永安王妃。"
萧楚河突然俯身,带着酒气的呼吸烫在她耳垂:"再加五万玄甲军。"
他咬开她衣领盘扣,"换一个孩子。"
床柱上缠绕的龙凤烛爆了个灯花。
景月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陌生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说过要带她去看江南的荷花,有人想给她种满宫墙的海棠。
阿娘,小月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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