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内的空气混着铁锈味和火药味,像团凝固的黑雾。贺峻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甲边缘被撞得发青。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混在一起。
“贺哥。”周若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把最后一颗子弹推进弹匣,“窗户那边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李辰抓住她的胳膊,“你胳膊受伤了,动作太慢。”
“所以才让我去。”周若雪冷笑一声,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们两个大男人跳海还嫌不够显眼?”
贺峻霖没说话,他盯着门口那道缝。缝隙里透进来几缕暗红色的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是警车的灯。他能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话,但听不清内容。
“三分钟。”他开口,“给我三分钟。”
李辰皱眉:“什么意思?”
“警察不会真动手。”贺峻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们会等。等我们耗尽力气,或者……等上面的意思。”
周若雪的手指在枪柄上来回摩挲:“你是说陈昊宇已经打通关系了?”
“不是他。”贺峻霖摇头,“比他更深。”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门外的脚步声停了,连枪声都消失了。只有雨水砸在铁皮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像倒计时。
手机震动了。
贺峻霖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没有信号,却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严浩翔。
“我在吊塔后方,随时接应。”
他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后面那句“等一句‘回家的路上’”让他喉咙一紧。
“贺峻霖。”周若雪突然叫他,“你在发抖。”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确实在抖。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伤。是因为……怕。怕来不及。
“我去。”他说。
“什么?”李辰没听清。
“我去。”贺峻霖重复一遍,眼神扫过两人,“你们从窗户走。我去接他。”
周若雪直接抓住他的衣领:“你疯了?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那也比坐在这里等死强。”贺峻霖甩开她的手,“他不会走。他一定会回来。”
李辰咬牙:“你怎么知道?”
贺峻霖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严浩翔的名字还在亮着,像团烧着的火。他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严浩翔蹲在巷口,浑身湿透,手里攥着一瓶啤酒。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下去。
现在轮到他问了。
“他不会丢下我。”贺峻霖低声说,“就像我不会丢下他。”
周若雪瞪着他,咬紧牙关:“你要怎么出去?”
“从门。”贺峻霖把枪检查了一遍,“他们以为我们会从窗户逃。”
“你疯了。”她骂了一句,但还是掏出了烟,“最后一根了。”
贺峻霖接过烟,叼在嘴里。李辰帮他点上,火光一闪,照亮了他眼角的血痕。
“三分钟后。”贺峻霖深吸一口烟,“你们跳。”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背后传来周若雪的声音:“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
门外,雨还在下。
吊塔的铁链在风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严浩翔躲在废弃吊塔后面,看着远处闪烁的警灯。他浑身湿透,牙齿打着战,但脑子却异常清醒。他知道警察来了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来救他们的。是来灭口的。
他摸出手机,给周若雪发了条消息:“我在吊塔后方,随时接应。”
然后他开始往回跑。他知道贺峻霖不会同意他回来,但他不在乎了。他不能丢下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去找他。
雨越下越大。
吊塔的铁链在风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严浩翔的手指冻得发麻,但他还是紧紧握住手机。他等回复。等贺峻霖的回复。等一句“回家的路上”。
集装箱内,贺峻霖靠在墙边喘气。周若雪和李辰已经力竭,敌人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他看了眼手机,没有信号。
“严浩翔……”他喃喃自语。
“他在等你。”周若雪突然开口,“你知道的。”
贺峻霖抬头看她。
“他不会走。”她说,“他一定在想办法回来。”
贺峻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想象着严浩翔淋着雨,在黑暗中摸索回来的样子。那个倔强的、总爱逞强的家伙。
“他真该死。”贺峻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猛地起身,“我们得突围。”
李辰苦笑:“怎么突围?”
贺峻霖看着门口,眼神渐渐坚定:“从窗户。”
周若雪一愣:“你是说……跳海?”
“对。”贺峻霖点头,“只要能游到对面,就有机会。”
李辰摇头:“你疯了。”
“但我活下来的机会最大。”贺峻霖说,“你和周若雪掩护我,我去找他。”
周若雪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
贺峻霖走到窗边,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海面。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
“严浩翔,等我。”
集装箱里,战斗仍在继续。周若雪的胳膊中了一枪,但她仍坚持站着。李辰的左腿受了伤,动作变得迟缓。贺峻霖靠在墙边换弹夹,额头上的血流进眼睛。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敌人的身影。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他一边装弹一边问。
没人回答。
“陈昊宇?”他冷笑了一声,“还是……另有其人?”
一个黑衣人扑上来,贺峻霖抬枪就是一枪。对方应声倒地。他忽然想起严浩翔问过他的话——
“你妈……带我去过。”
那时的严浩翔,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现在他明白了。那是依恋。是依赖。是藏不住的在乎。
“贺峻霖!”李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心后面!”
贺峻霖猛地转身,一支注射器正朝他脖子扎来!
他侧身躲开,针头擦过耳际,扎进了墙里。那是什么药?他来不及细想,直接一枪打爆了对方的膝盖。周若雪趁机冲上前,一脚踢飞了注射器。
“别让他们靠近。”她说,“这药有问题。”
贺峻霖点头,心里却越发不安。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注射药物?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控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警察来了。”李辰说。
贺峻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不可能这么快。”
周若雪脸色一变:“是他们报警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咬牙,“他们本来就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沉。
集装箱外,严浩翔趴在水洼里,雨水混着泥浆灌进嘴里。他死死盯着那个出口,听着里面的枪声。每一枪都像是打在他心上。他想回去,但他知道贺峻霖不会原谅他。
“你必须活下去。”这是贺峻霖最后留给他的话。
严浩翔咬紧牙关,拖着湿透的身体往码头深处爬。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行动迟缓,但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他不能死。他还要去找贺峻霖。
集装箱里,枪声依旧。贺峻霖转身迎向门口,手里握着从倒地敌人那里抢来的手枪。他能感觉到鼻血还在流,嘴角也裂开了。
“来吧。”他轻声说。
门外的脚步声停顿了几秒,随即再次逼近。
周若雪和李辰背靠背站着,枪口对准门口。
“他们来了。”周若雪说。
李辰点头,手指搭上扳机。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却浮现出严浩翔最后那个眼神。那种担心、害怕、却又不得不放手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抽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严浩翔。但他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一定会去找他。
门被踹开的瞬间,贺峻霖扣下扳机。枪声撕裂雨夜。
集装箱外,严浩翔趴在水洼里,雨水混着泥浆灌进嘴里。他死死盯着那个出口,听着里面的枪声。每一枪都像是打在他心上。他想回去,但他知道贺峻霖不会原谅他。
“你必须活下去。”这是贺峻霖最后留给他的话。
严浩翔咬紧牙关,拖着湿透的身体往码头深处爬。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行动迟缓,但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他不能死。他还要去找贺峻霖。
吊塔的铁链在风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他摸出手机,给贺峻霖发了条信息:“我在吊塔后方,随时接应。”
然后他开始往回跑。他知道贺峻霖不会同意他回来,但他不在乎了。他不能丢下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去找他。
雨越下越大。
他躲在吊塔后方,听着集装箱方向传来的枪声。一下,两下,三下……
他数着。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手机震动了。
是贺峻霖的回复。
“回家的路上。”
严浩翔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轻轻摩挲着屏幕,像是能透过它触碰到那个人。
“我来了。”他低声说。
集装箱内,贺峻霖靠在墙边喘气。周若雪和李辰已经力竭,敌人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他看了眼手机,没有信号。
“严浩翔……”他喃喃自语。
“他在等你。”周若雪突然开口,“你知道的。”
贺峻霖抬头看她。
“他不会走。”她说,“他一定在想办法回来。”
贺峻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想象着严浩翔淋着雨,在黑暗中摸索回来的样子。那个倔强的、总爱逞强的家伙。
“他真该死。”贺峻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猛地起身,“我们得突围。”
李辰苦笑:“怎么突围?”
贺峻霖看着门口,眼神渐渐坚定:“从窗户。”
周若雪一愣:“你是说……跳海?”
“对。”贺峻霖点头,“只要能游到对面,就有机会。”
李辰摇头:“你疯了。”
“但我活下来的机会最大。”贺峻霖说,“你和周若雪掩护我,我去找他。”
周若雪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
贺峻霖走到窗边,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海面。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
“严浩翔,等我。”
\[未完待续\]贺峻霖踹开窗户的瞬间,咸腥的海风裹着子弹擦过他耳际。玻璃碎片扎进肩膀时他甚至没感觉到疼,整个人扑进暴雨里,脚尖在窗沿蹬出最后爆发力。
周若雪的枪声从背后炸响,混着李辰换弹匣的金属碰撞声。海水在下方十米处翻涌,像张开的巨口。他看见吊塔方向有黑影闪动,雨幕里亮起一点烟头的红光。
"跳!"周若雪嘶喊。
贺峻霖跃出窗口的刹那,集装箱顶部被子弹撕开豁口。铁皮在头顶卷曲变形,火星子溅进脖颈。他听见自己坠落时的喘息,听见身后周若雪中弹倒地的闷响。
入水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吊塔后方晃过的人影。黑色外套被雨水浸成深墨色,那人站在及膝的积水里,举着手机对准这边。
严浩翔的嘴唇在动,但轰鸣的浪声吞没了所有声音。
海水灌进鼻腔时贺峻霖本能屏住呼吸。深水区漂浮着油污和碎木板,他蹬掉皮靴上缠绕的塑料袋,浮出水面的瞬间就被浪头拍得偏了方向。
集装箱方向传来爆炸声。
热浪推着海浪再次将他淹没。这次他听见了——不是幻觉,真的有引擎声由远及近。防爆冲锋舟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时,他正抓着漂浮的集装箱残片往岸边游。
"这边!"
是严浩翔的声音。贺峻霖抬头,看见吊塔铁链正哗啦作响地往下放。生锈的金属撞击声混着对方沙哑的喊叫:"抓住链子!"
他游向吊塔时,防爆舟上的警员开始射击。子弹打进海水激起串串气泡,有个穿便衣的男人掀开制服露出里面战术背心。贺峻霖认出那枚别在领口的银色徽章。
吊塔铁链猛地抽下来,刮开他小腿时他都没敢喊疼。严浩翔整个人挂在操控台前,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刹车杆。铁链另一端绑着他腰间,像个摇晃的钟摆。
"抓紧!"严浩翔吼叫盖过了引擎声,"要甩过去了!"
贺峻霖抓住铁链时,看见便衣警察掏出了信号枪。红色曳光弹升空的瞬间,整个码头突然亮如白昼。
"他们有定位!"严浩翔大喊,"快上来!"
贺峻霖踩着铁链往上攀爬。雨水顺着下巴滴进眼睛,指尖被铁锈割得血肉模糊。还有三米,吊塔操控台突然爆出火花。
严浩翔被电弧掀飞出去,铁链脱手的刹那,贺峻霖抓住断裂的电缆往下滑。皮肉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他砸进防爆舟时压住了操舵手。
便衣警察拔出配枪的瞬间,贺峻霖掰断插在掌心的铜丝甩过去。铜丝缠住对方扳机护圈时,船身猛地撞上栈桥。
"跑!"贺峻霖推开舱门,"往冷冻仓库那边跑!"
严浩翔站在仓库门口抽烟,烟头明灭间照亮他发青的眼底。贺峻霖踉跄着冲过去,身后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他撞开仓库铁门时,闻见冷气裹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你他妈..."贺峻霖扯过严浩翔,"回来送死?"
"你说过..."严浩翔吐掉烟头,火光熄灭在积水里,"要一起走下去。"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仓库入口。贺峻霖按着他后颈往冷藏室退,手指摸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严浩翔忽然伸手抹过他脸上的血迹,指尖在颤抖。
"这次换我带你走。"他说。
仓库大门被踹开时,贺峻霖看见了那个徽章。银色标志在黑暗里泛着冷光,和二十年前母亲胸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