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轻轻，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只幻象虎视眈眈，眼神咬紧灰隼小队。
不过，它自以为藏得很好，灰隼小队中间的女生敏锐一指，便发现了它。
它拔腿就跑，可不一会，就倒在地上消失了。
不过是普通的三级幻象，怎么可能跑得过青壤的子弹呢？
看穿幻象藏身的少韵提议。
“休息下吧，两位，我们已经行进很久了。”
哀艰微笑着和电击魔兽拍掌，从口袋里拿出宝可梦食物罐头递给它。
接过食物罐头，电击魔兽伸出两根长线打开它，双手捧起食物补充体力。
漆黑左轮晃了又晃，青壤瞥了眼射出子弹的方向，这已经是她射出的第四十二发子弹了。
从出清源新城L区到现在，她用掉了七把左轮。甩甩右手，青壤瞥了一眼，掌心浮起的漆黑石板往下沉了一些，快要靠近掌心了。
她不由得喃喃自语。
“虽说这点消耗并不算大，可还是注意些为好。”
太阳落山，暮色苍茫，少韵谨慎地在地面上插入一枚认知定向锚，在锚附近撒上一些苦粉。做完这些，她轻拍双手，拍落灰尘，递给青壤和哀艰一份食物。
“辛苦你们了。”
青壤三两口下肚，把打完子弹的左轮依次收回右掌，递给少韵一把新的，说：“天色渐晚，幻象丛生。在这里过夜，一颗锚恐怕是不够的。”
接过左轮，少韵颇为无奈地敲敲定向锚，黑色的枪管与乌光的锚点发出清脆声响。
与认知过滤塔不同，定向锚是借助树果和各种宝可梦道具制造的，仅供人临时防御幻象使用。
“毕竟是过滤塔技术的边角料，不能过滤驳杂情绪，仅能固定人们的思绪。”
从定向锚上闻到一股剧烈苦味，脑海渐渐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是如何得到电击兽的，苦涩，恐惧，清晰。
哀艰想起曾经在绯玉队伍里体验到的各种定向锚，少韵不愧是从大城市学院出来的，上来就用最能让人清醒的定向锚。
队伍中的青发少女强装镇定，她似乎看不见两位队友，眼前被火红熔浆填满。在七岁生日那天，她一家全被岩浆淹没。
从定向锚提供的恐惧情绪倾向中清醒，青壤想起那只水君使用的也是恐惧能力。
“少韵，撒一些辣的和酸的吧，纯苦的恐惧和隐藏在L区外面的水君能力相同。”
红粉与紫粉前仆后继地落在苦粉旁边，原本纯粹的恐惧变得悲恸。
哀艰唤出电击魔兽，精神清醒，说：“恐惧和悲恸的区别也不大吧，我在联盟里体验过各种定向锚，两者有相性。”
金红火焰在空中跳跃，画出一只水君，星蓝眸子暗藏杀意，青壤面色平静。
“防范于未然，那只水君或许已经对我们下手了。”
休息差不多，三人商议下今晚的安排。链接者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很多，哀艰守上半夜，青壤守下半夜，让少韵安眠一晚好了。
尽管定向锚会影响梦境，可总比黑夜里袭来的幻象要好很多。
和之前一样，青壤递给哀艰一把新的左轮，并且告诉他将斗争之心的能量注入其中可以使其自爆。
至于跃迁，那是青壤的力量，其他人做不到的。
入夜，三角小陆没有过滤范围的地方常常会兴起各种幻象。
人们在夜晚的驳杂情绪虽然会被过滤塔的认知核心以及链接者处理，可这并不代表是百分百过滤。
那些没有过滤掉的、难以处理的、甚至会反过来攻击链接者的驳杂思绪，就会逃出过滤塔范围，在外面伺机而动。
兴许它们也在等待着下一场战争，将人类与宝可梦全部驱逐出去。
青壤和少韵两人倒也没有讲究什么，随意地铺了点东西，躺下便睡了。
定向锚发出蓝黑幽光，散着无尽混杂酸痛的苦涩，这就是悲恸。
哀艰眼见两女都已安眠，娴熟地顺手一摸，丢出宝可梦球。
电击魔兽刚出来，整个黄色的身体就蹭蹭哀艰。食指一竖，哀艰比了个手势，示意电击魔兽动作小一些。
他声音轻轻，说：“大家已经行进一天了，不要打扰她们。”
电击魔兽老实地挨在哀艰身边，大手伸出一根小指。
“想碰一下吗？”哀艰问。
电击魔兽另一只手亮起微笑的电光，照亮一人一宝可梦，它的手指与哀艰的手指碰了碰。
“这样碰感觉完全代替不了碰拳啊，要不还是动作小点的来一拳吧？”
两拳相交，不同于以往一人一宝可梦的欢快，但表达的情谊仍旧是一样的。
电击魔兽似乎也嗅到了那股苦涩的味道，在它的记忆中，算得上悲的事情并不多。
苦涩的记忆恰如翻涌大浪，在电击魔兽的脑海里咆哮，它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被交给哀艰的那一刻。
哀艰傻憨憨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控制力道，不发出声音地拍拍电击魔兽。
“跟着我，你没有吃亏吧？不同于联盟的科技，这个定向锚对你的影响大不大？”
电击魔兽摆手，它跟随哀艰有一段时间了，体验过的定向锚也有很多，影响并不大。
更何况，定向锚，定向锚，锚点这个东西哪怕让人和宝可梦的思绪倾向再偏，也会稳定其意识。
这，就是人类以毒攻毒的战术。
一夜不长，哀艰所守的上半夜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哀艰守夜期间，见到了起码三道蓝色身影。
青壤说的由幻象变成宝可梦的水君也仅是一只，那剩下的两道是什么？
青壤按时醒来，睁眼不是晨日，这很正常，但是睁眼就看到哀艰在像老鼠一样翻找草丛，难免有些奇怪。
“你在找什么？还是这个定向锚太苦酸了，有点想吐？”
哀艰这才意识到已经下半夜了，他靠近青壤，把左轮交还，谨慎地说：“我守夜期间，观察到三个蓝色身影，可只感应到了两道幻象气息。”
不用多说，青壤瞬间想到了逃走的水君。
伸了个懒腰，青壤为哀艰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多谢你了，早点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
红光闪烁，电击魔兽被哀艰收回到宝可梦球中。
青壤瞥了一眼，那并不是普通的红白宝可梦球，反而是个华贵的华丽球，其上还有一个字母A。
这位训练师和他的宝可梦关系还真是好，青壤感叹了一下。她的亲生父母如果未死，她应该也会有一只可以链接的宝可梦吧。
哀艰安眠，青壤在四周摆下三把左轮，如果那只水君敢乱来，她必定会火力全开，将它斩杀。
说夜短，守着长夜，漫漫无际；说夜场，耗着夜短，异象迭生。
一股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本就紧绷状态的青壤抬枪，思索会不会是水君。
水气消失了，青壤却莫名感到刻骨铭心的恐惧，家人被烈岩淹没的景象反复冲击她的脑海。
“仅仅是这样未免太小瞧我了。归根到底，你根本处理不了我，又怎么对付我们一队。”
景象仍旧涌现，青壤在少韵、哀艰身边放下一把左轮，紧接着，她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远处三把左轮的位置上，三道青壤的身影浮现，她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水君。
不过，青壤总觉得莫名其妙有一种即视感。不知道究竟是她开发石板能力而引起的恍惚，还是水君动了什么手脚。
三道身影消散，青壤右手掌心石板上下浮动一下，略微有些不适。
望了一眼哀艰和少韵的表情，嗯，非常酸涩，看样子水君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青壤走入深林，循水汽而走，“你最好赶紧给我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下半夜的凉风呜呜地叫了起来，虽然没有看过书，但青壤曾记得水君是传说中北风的化身。
风起，青壤依稀能感应到水君的位置，她右手的石板消失，随之燃起金色火焰。
前面的气息似乎停下来了。脚步一顿，青壤的速度瞬间暴涨，大步流星跨过去，一拳落下。
空无一物，想象中的水君并没有出现。甚至，还有一道白衣黑影！
漆黑子弹骤然出膛，青壤眉头紧皱，喝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与此同时，距离青壤极远的待在少韵哀艰身边的那把左轮瞬间向上开枪，惊醒哀艰和少韵。
茫茫黑夜，子弹消失在夜幕中。哀艰立刻丢出宝可梦球，电弧闪耀，照亮眼前。
少韵与哀艰一男一女巡视四周，完全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的神秘黑影越来越大，定向锚在不停地颤动。
而两人只是对头，不约而同地说：
“青壤呢？”
青壤连续射出数发子弹，清空左轮的弹夹，又把左轮扔了过去。
子弹被白衣黑影毫不费力地吞噬，打在它身上如同石沉大海，而那把左轮的爆炸甚至被白衣黑影熄火了。
白衣黑影正对青壤，“呜噜……不要害怕，此刻我还没有必要杀了你。”
子弹、爆炸，都没有用，青壤喷出一发大字爆炎，赤红大字灼热侵袭，白衣黑影伸出两根触手，像掰巧克力一样把它掰开。
“你究竟是谁？”如此强力的大字爆炎被轻松掰开，面前的这家伙太不简单了。她的能力，居然失效了。
“你可以叫我阿尔法，呵呵……让我看看你的队伍究竟合不合格吧？”
说完这句，阿尔法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壤谨慎地发动石板跃迁，回到哀艰和少韵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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