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怀宁内心深处怎么想，现在这件事情必须由他来干了。
怀宁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朝女孩走去。餐桌上的空酒瓶已经堆成小山，女孩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正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冷掉的牛排。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他刻意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声音放得很轻，也担心引起其他一些基金会走狗的注意。
女孩抬起头，那双奇异的眼睛此刻泛着迷蒙的水光。红色眼睛已经又变成了棕色，女孩的杀伤力很显降低了，但现在的她显得很害怕，怀宁只听见她嘀咕了一句，你是来杀我的吗？
这让他立刻后背一凉。他正想解释，女孩却自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个趔趄直接栽进他怀里。
"小心——"他下意识扶住，手掌触到她后背的瞬间，布料下传来异常的灼热感，像是隔着衣服摸到一块烧红的炭。怀宁强忍着没松手，转头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虽然我这下无论怎样都洗不清了，但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代达洛斯立刻起身结账，钟离不动声色地挡住餐厅经理探究的视线，雷电影和直江兼续一左一右清出通道。柏林以东犹豫了一下，最终快步跟上，从怀里摸出条羊毛围巾裹在女孩肩上，孙承宗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在队伍最后负责监视四周。
"冷..."女孩含混地嘟囔着，手指却诡异地开始冒烟。羊毛围巾发出焦糊味，柏林以东倒吸一口凉气，却被怀宁摇头制止。这确实不太正常，喝酒以后会全身发热，可她怎么还会觉得冷？不过现在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回舱的路比想象中艰难。女孩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段楼梯突然挣扎起来，差点带着怀宁滚下去。直江兼续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架住她，西装袖口立刻被烫出几个小洞，好在他忍住了动手打人的冲动。
"见鬼，这丫头是块烙铁吗？"武士低声咒骂。
"嘘——"雷电影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走廊拐角处，两个服务生正在整理餐车。钟离轻咳一声，玉璋护盾的金光微微闪烁，那两人顿时困倦地打起哈欠。
终于回到三等舱，怀宁的衬衣后背已经湿透。他把女孩安置在床铺上，对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们不是基金会的人...为什么要找我？"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僵住了。代达洛斯悄悄摸向腰间的麻醉枪，却被钟离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我们听说，"怀宁慢慢蹲下来与她平视，"有个女孩总是一个人在船上喝闷酒。"他意识到自己的脸也已经红了，但此时真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女孩怔了怔，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酒嗝："撒谎！你们明明在找..."她打了个响指，指尖"噗"地窜出一簇小火苗，"这个。"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孙承宗又把那个木头盒子掏了出来，里面的火种仍然还在。
"果然..."代达洛斯喃喃道。
接下来的守夜安排得很快。钟离和雷电影负责前半夜，直江兼续与孙承宗轮换中段，怀宁和代达洛斯值最后一班。柏林以东被排除在外，但她坚持守在走廊拐角处。
"听着，"钟离在其他人离开前低声交代，"如果她身上出现蓝光，立刻用这个。"他从袖中滑出六枚岩印分给众人，"捏碎它，我会感应到。"
雷电影盘腿坐在门边，薙草之稻光横放膝头。钟离站在舷窗前，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玻璃。三小时过去，舱内只有女孩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梦呓。
换岗时直江兼续带来热茶。武士的直觉执意要检查女孩的脉搏，手指刚搭上腕部就猛地缩回——那里的皮肤温度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有些冰凉。
"不对劲，"他皱眉道，"先前明明..."
话音未落，床上的女孩突然睁眼。不是醉酒的迷蒙，而是清明的、带着笑意的注视。
"第二班守夜人，"她轻声说，"你们比第一班有趣多了。"
直江兼续的刀瞬间出鞘三寸，却被孙承宗按住。老将军缓缓从怀中掏出个东西——是晚餐时顺走的银质餐刀，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丫头，"他沉声道，"这玩意从你枕头底下开始发亮，是不是该解释下？"
女孩歪着头看他，这让孙承宗心里直发毛，正在他要控制不住开始骂人时，女孩又开了口。
"老先生，"她笑得天真无邪，"您见过凌晨四点的海祈岛吗？"
“这话你最好去问珊瑚宫心海，而且你根本不是稻妻人。”怀宁推门进来了，脸色此时也很难看。他压根就没睡觉，一直在门外等着，之前的绅士风度已经消磨殆尽，他现在也快受够这种打哑谜式的对话了。
女孩突然往后一缩，像是被他吓到了，然后，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很快又睡着了—这次不是装睡。
众人看着手上完好无损的岩印，不知该说什么。这算怎么回事？我们到底在干什么？看来接下来还是得让怀宁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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