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没了可以再修,教堂毁了也可以再建,但现在却出现了令人异常痛心的情况—教堂还在,里面的人基本都死了。
怀宁扫了一眼已经被押走的那些稻妻武将,他们毕竟还是贪生怕死,比起现在就切腹自尽,他们更愿意上军事法庭。战斗很快就可以画上句号了,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甘雨姐姐,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他对甘雨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圣心教堂。“我相信那里一定还有人活着,哪怕只剩下一个人…”
甘雨沉默了。这还是在打仗啊,你一个人现在跑去做这种事情…她最终什么也没说,甚至连表示默许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转过身去,看着仍然炮火连天的塞纳河南岸。
凝光清了清嗓子,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刻晴挡了回去。道理也很简单,比起凝光的冷嘲热讽和冰冷的计算,璃月现在更需要人性和温度。
钟离和雷电影对视一眼,尽管觉得怀宁可能发疯了,但两人还是拿起了电话,目标也很明确,是给须弥和纳塔的。
“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圣心教堂在炮火中受损了,请立刻下令停火,我们不能再造成更多无辜人员的伤亡,否则军法从事!”最后一句话雷电影是用尽力气吼出来的,那双一直很冷酷的紫色眼睛里此时也闪着泪光。冷酷无情永远只是表象,雷电影一直都是那个想念姐姐,甚至需要呵护的小女孩。
非常讽刺,从开打到现在,联军的胜利是压倒性的,损失还不到政府军的十分之一,但是自从加藤清正滥杀无辜之后,众人都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又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怎么都喘不上气。
“戴高乐机场没了,圣心教堂成了屠杀发生地…难道我们还要让另外三处需要被保护的地方沾上鲜血吗?”无人能回答代达洛斯这句痛心疾首的质问。圣洛夫基金会不是东西,怎么我们现在也不是东西了?
电话那头,尽管赛诺和格兰特都觉得璃月和稻妻可能发疯了,但是钟离和雷电影他们是惹不起的,纳西妲和玛薇卡的态度也是和稀泥,于是只好下令暂时停火,硝烟虽然沾染了卢浮宫、荣军院和圣母院,但万幸的是,这里还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破坏。
已经被联军士兵追得到处乱窜的政府军士兵们也终于喘了口气。他们虽然不明白敌人为什么不打了,但也绝对不敢再还击了,成千上万人你拥我挤地往这三处文化瑰宝跑。
怀宁此时正和直江兼续一起向圣心教堂走去。这位稻妻武士是为数不多的值得尊敬的人之一,虽然他从战争开始以来就从未滥杀无辜,但他觉得稻妻的脸已经丢光了,自己也必须赎罪,尽管怀宁一再说他始终是值得尊敬的好人,他仍然坚持要这样做。
如果说加藤清正这事做得完全就不对,那倒也是有失偏颇的—教堂外围有不少穿着基金会制服的奇怪士兵仍然在负隅顽抗,但这反而让怀宁和直江兼续的火更大了。好你个加藤清正,真正的敌人你不敢惹,偏偏跑到教堂里面去屠杀妇女儿童,什么武士道精神,只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
在推开大门的一瞬间,怀宁已经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但他仍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从门口一直到布道的讲台上,至少有几十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直江先生…”怀宁的声音已经抖得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了。“这是地狱降临了吗?”
“我的主公肯定会这么说,但我不这样认为,真正的恶魔从来都是人自己。”直江兼续的性格让他实在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幕。可恶的加藤清正,你不仅仅丢了自己的人,还把整个稻妻的脸都丢光了。
“说老实话,我不觉得这里面还能有多少幸存者,他的手段实在太狠了。”直江兼续一边绕着尸体走,一边对怀宁说道。
“那我们也必须来这一趟啊,就算没有人活着了,我们也得赎罪,不然别说枫丹人了,我们的良心就不会放过我们。”怀宁挤出了一丝苦笑。如果赫斯提亚因为这事对人性失望了,那联军就彻底输了,输得什么也不剩。圣洛夫基金会可以无恶不作,但他们不能,因为一件坏事就会彻底毁掉他们的形象,现在必须想尽办法弥补。
空气中的硝烟味并没有丝毫减弱,两人也知道这并不安全,但还是坚持向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