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机械大蛇的嘶吼声暂时小了一点,看来联军已经压制住这个可怕的敌人了,佩露薇利自然也有了更多时间深入思考。
塞梅尔维斯是根本就不能碰,除非你想彻底惹恼温迪,柏林以东的情况要好一些,不至于到不能碰的地步,但也必须非常小心。
史塔西可不是什么好词,更不是什么光荣的组织。之前的几十年里,他们在东蒙德坏事做尽,让整个国家人心惶惶,甚至之前还有一个间谍最终迫使西蒙德总理辞职,这种敌我不分一起下手的疯狂做派最终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不到三年前,在蒙德最终统一之后,很多前史塔西成员都被抓了起来,他们曾经不可一世,但没有人能永远作威作福,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的,不管打着多么崇高的旗号。像柏林以东这样有良心,不做坏事,从而没有被清算的前史塔西成员可谓是凤毛麟角,即使为基金会做事,也始终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一点是非常可贵的。
柏林以东之所以也很难处理—现在的佩露薇利甚至都不敢用处理这个词,只能说是调查—原因就在于,此人身上自带的那种温婉柔和,略微有点笨拙,但是又勇敢独立的气质已经注定了她不是一个坏人,之前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还是直江兼续的那次恐吓性射击,子弹只烧焦了她的一部分头发,但她本人没受任何伤。而这之后,怀宁又立刻开口求情,理由是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对女孩子使用暴力,柏林以东自然就保住了性命,并且在这次特殊的小队行动当中成为了非常重要的成员。虽然她是蒙德人,但是怀宁和代达洛斯专门跟温迪打了招呼,要求让她在璃月千岩军内部工作,毕竟这次危险的特殊行动已经让她跟璃月和稻妻的感情更深了。
而且,即便抛开之前这些事情不谈,柏林以东这段时间来的表现也一直都非常正常,圣洛夫基金会的那帮高层是个什么德行,她是非常清楚的,背叛联军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也一直以来待人和气,甚至有的时候因为自己曾经的这个身份,还有很强的原罪感,和别人说话时经常谦恭过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手足无措但又想尽力做好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无论是从个人良心的角度看还是从纯粹政治的角度看,这种时候贸然去刺激柏林以东都是愚蠢到家的行为。她会不会陷入自责乃至自我怀疑?会不会变得沉默寡言乃至悲观厌世?佩露薇利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想。而且,虽然得罪这个女孩不像得罪塞梅尔维斯那么麻烦,怀宁和代达洛斯绝对会出手干预,孙承宗和直江兼续搞不好也要生气,甚至,如果温迪也要插手,宣布蒙德的子民不应该被其他人随意调查,这事情就彻底玩不转了。
对佩露薇利自己来说,阿蕾奇诺这个名字之所以成了过去式,就是因为她自从那次刻骨铭心的重逢之后就某种程度上脱胎换骨,比起一个冷酷的愚人众执行官,她还是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的,有感情的人,而现在要去对相对已经比较可靠的盟友下手,她自己的良心也是会痛的,但现在已经抓出来至少两个内奸了,这种检查还是非常必要的—然而,现在的关键早就不是有没有必要这样做,而是能不能这样做。
很显然,无论是彻底跟蒙德撕破脸,还是跟璃月乃至稻妻撕破脸,至冬都是绝对承受不起的,他们平时再狂,也知道绝对不能不死不休,他们根本没有那个本钱。现在看来,还剩下的有可能被调查的人就只剩下五色月和李安安了。
但是…这两个人一个柔弱到了极点,有些时候连正常的话都说不利索,张口闭口都是奴家,你根本没办法下太重的手,弄不好就可能出问题乃至出人命,另一个说的沉玉谷方言基本没人能听懂,如果审个犯人还要靠翻译,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现在看来,调查计划八成是要胎死腹中了,除非佩露薇利能换一种思路,不要从正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