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暴雨夜,闪电劈断了电线。
黑暗笼罩整个屋子时,父亲抱着毯子站在我房门口,影子被雷光投在墙上,又长又暗。"怕打雷吗?"他问。声音很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我现在当然不怕了。但还是依旧点头。
他像小时候那样躺在我身边,中间隔着一条被子的距离。雷声滚过时,我假装无意识地翻身,手背蹭到他的睡衣下摆 ,他的呼吸突然滞住了。
天蒙蒙亮时,他蜷在床尾的角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借着微光,我看见他掌心里有一道掐痕。
暴雨夜的一周后,他像做了某种决定,第一次带女同事回家吃饭,女人穿着米色针织衫,笑起来眼角有细纹,像极了妈妈照片里的样子。我坐在餐桌对面,看着父亲给她夹菜,手指很稳,连虾仁上的汤汁都没抖落。
桌布下,我的脚轻轻勾住他的小腿,我看见他深灰色西装裤的褶皱渐渐变了走向,像被风吹斜的雨线。他的筷子顿了顿,但没躲开。
深夜,浴室的灯还亮着,水声持续太久。花洒的噪音里,夹杂着呜咽,我听见了我的名字被碾碎在那些喘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