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陈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站在控制台前，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们的到来。
“欢迎回来。”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们来得正好。”
周淮安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枪柄上，但没有拔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爆发。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我低声问。
“当然。”陈默轻轻敲了敲控制台的边缘，“从你们拿到那块芯片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毕竟……”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唯一一个能感应到菌丝网络的人。”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掌心刺青微微发烫。那些漂浮在培养舱里的实验体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告诉我，为什么选中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你是最完美的载体。”陈默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来，“你的身体对菌丝有极高的适应性，而且……你还记得山洞里那个符号吗？那是我们计划的关键。”
我猛地想起那个刻在石壁上的古老符文。它不仅出现在科研所的防火墙代码中，还出现在青山村后山溶洞的墙壁上。
“这和军方无关，对吧？”周淮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一直在做自己的实验。”
陈默笑了：“军方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天启计划’，是制造能够融合人类意识与菌丝网络的超级战士。而你——”他指了指我，“就是第一个成功样本。”
我的胃部一阵翻腾。原来我一直以为的重生，其实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
“林秀禾呢？”我咬牙问道。
“她是个意外。”陈默耸肩，“原本不该出现的变量。但她确实改变了整个计划的走向。”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淮安冷冷地看着他。
“完成最终测试。”陈默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实验室的灯光瞬间变暗，只剩下培养舱发出的幽蓝光芒。
警报声骤然响起，天花板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自毁程序启动。”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如果你们能在十分钟内活着离开这里，就说明你们真的配得上这个计划。”
“疯子！”我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冲向门口。
可就在我们准备撤离时，最中央的一具实验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熟悉得让我几乎窒息。
是他。
林秀禾前世的渣男丈夫——李建强。
他的皮肤上爬满了黑色菌丝，胸口处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核心装置。他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小禾……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沙哑而诡异，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浑身血液凝固。这个人渣死后竟然被他们拿来当实验体？
“别管他！”周淮安一把拽住我，“快走！”
可李建强已经动了。他的动作异常敏捷，几乎是瞬间就挡在我们面前。他的手臂变成了某种菌丝状的触须，末端长着锋利的骨刺。
“你们不能走。”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你们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深吸一口气，掌心刺青猛然亮起，菌菇共鸣的能量涌出，化作一道道无形的丝线缠绕向他。
可他的身体却轻易地撕裂了这些丝线，甚至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你以为你能控制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那就试试别的。”我咬破舌尖，将一滴血弹向空中。菌丝共鸣瞬间增强，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殖质的气息。
李建强的身体猛地一震，似乎受到了某种冲击。趁此机会，周淮安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将其击倒在地。
“快走！”我拉着周淮安继续往出口冲。
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建强的速度远超常人。他的身体在黑暗中扭曲变形，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般贴着天花板追赶我们。
“林秀禾！”我大喊，“找逃生路线！”
她立刻点头，闭上眼启动因果图鉴。她的眉头紧皱，额头渗出冷汗。
“左边第三条走廊！”她睁开眼，指着前方，“那里有一条备用通道！”
我们拐入那条走廊，却发现入口已经被塌方堵死了。
“不行！”周淮安迅速扫视四周，“必须另寻出路。”
“等等。”我突然注意到墙上的一行数字：19870624。正是我生日那天的日期，也是实验区的密码。
“试试看。”我伸出手，按在墙面上。
奇迹发生了。墙面竟然缓缓滑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进去！”周淮安推了我一把。
我们刚钻进通道，身后就传来李建强的嘶吼。他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仿佛在窥视着我们。
通道内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透出一点微弱的光线。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脚下的地板发出咯吱声。
“那边！”林秀禾突然指向左侧的一扇门，“那里有数据存储设备！”
周淮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去摧毁它们。”
“小心点。”我说，“别让任何人靠近。”
他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我则继续观察周围环境，确保没有敌人接近。
几分钟后，周淮安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搞定了。所有实验数据都被销毁。”
“太好了。”我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碎石不断砸落。
“快跑！”林秀禾大喊。
我们拼尽全力向前冲，身后的通道逐渐被瓦砾掩埋。最终，我们在最后一刻冲出了实验室，跌倒在废墟外的空地上。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清新的空气。我们彼此对视，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结束了。”我低声说。
“不。”周淮安的目光望向远方，“这只是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我忽然看到远处的树林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陈默。
他站在树影下，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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