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加一份水煮肉片！”江若初举着菜单冲后厨喊，放下笔时手肘不小心撞到旁边的一诺，“哎抱歉——”
一诺正低头给手机充电，闻言抬头笑了笑：“没事，我这手机壳抗摔。”他的指尖还沾着训练室的粉笔灰，在黑色硅胶壳上留下淡淡的白印，江若初看着那道印子，突然想起下午五排时，他操作的公孙离为了救她的残血辅助，硬生生抗了塔伤，屏幕上跳出“一诺击杀”提示时，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诺崽你可悠着点，”顾时笙咬着筷子朝长生努嘴，“别学某人，饭都顾不上吃。”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靠窗的位置，长生正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滑动，团战音效透过耳机缝隙漏出来，他面前的麻婆豆腐没动几筷子，红油结成了薄膜，顾时笙悄悄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被他无意识地拨到了桌边。
“长生都吃饭呢还研究战术啊？”江若初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机壳，清脆的响声让长生终于抬眼。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还带着刚从游戏里抽离的茫然：“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对面法师和射手能配合得这么恰到好处，而我们就还是差了点意思。”他调出回放界面，指着屏幕里的走位轨迹，“你看这里，他们的法师提前两秒占据视野，给射手留足了输出空间，我们队……”
“吃饭吧不用想了。”一诺突然开口，把一碗温热的米饭推到他面前，“费脑子还不如吃饱了，等会儿回基地一起复盘。”他的语气自然得像说了千百遍，江若初却注意到，他往长生碗里夹的青菜，和自己碗里的一样——都是挑去了菜梗的，
长生的指尖顿了顿，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顾时笙立刻眉开眼笑，往他碗里又添了勺番茄炒蛋：“这才对嘛！你看人家一诺多懂事儿，知道吃饭的时候不能想工作。”她说着偷偷瞟了眼一诺，发现他正往江若初碗里夹水煮肉片里的辣椒——江若初刚才念叨过怕辣，
“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偷偷加练了？”江若初舀了勺汤，故意打破微妙的气氛，“下午那局四打五都能翻盘，我差点以为要掉星了。”
一诺的耳尖微微发红：“就……顺手练了练配合。”他其实没说，昨晚看了江若初的战绩，发现她总在中路被针对，特意拉着长生练了半夜的中射联动。
顾时笙突然拍桌子：“说到配合，长生你上次教我的那个二技能预判，我今天终于学会了！”她掏出手机翻战绩截图，“你看这局，我辅助的射手拿了四杀呢！”
长生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眉头微蹙：“这里走位还是太激进，要是对面有闪现……”话没说完就被顾时笙打断：“哎呀吃饭呢不说这个！”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往长生嘴里塞了块鱼豆腐，“尝尝这个，刺都挑干净了。”
鱼豆腐的热气烫得长生缩了缩脖子，顾时笙慌忙递水：“慢点吃没人抢！”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长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低头喝了口水道：“谢了。”
这声谢谢让顾时笙瞬间红了脸，扭头找江若初求助，却见她正和一诺凑在一起看手机。“你看这个打野思路，”一诺的手指点着屏幕，“钟意总说红开慢，其实可以试试先清两只鸟。”他的胳膊肘偶尔碰到江若初的肩膀，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又在半秒后默契地凑近，
“啧啧啧，”顾时笙故意咳嗽两声，“某些人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两个大活人？”
江若初猛地坐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别瞎说！我们在研究战术呢。”一诺也连忙点头，拿起筷子假装扒饭，却把青菜掉在了桌子上，
长生突然放下筷子：“其实刚才那局回放，我想明白了。”他看向一诺，“我们缺的不是操作，是信任感。你总想着自己扛伤，不肯让辅助探视野；我习惯了单打独斗，没考虑过你的输出环境。”
这话让饭桌上的气氛静了下来。一诺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你是说……”
“下次训练赛，”长生推了推眼镜，“我们试试无语音沟通。”他看向顾时笙，“你也来，用你的直觉跟着我。”
顾时笙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兴奋地往长生碗里又夹了块排骨，“那我今晚回去恶补辅助攻略！”
江若初看着这一幕，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一诺：“哎，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试试？”她其实想问的是“你觉得我们配合怎么样”，话到嘴边却拐了弯，
一诺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碗里没动的米饭：“可以啊，明天训练室见？”他想说“我等你”，又觉得太刻意，只好加了句，“早点来，我占机器。”
“谁要跟你抢机器。”江若初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想起下午五排时，一诺说“跟着我”，然后用身体挡在她面前的样子，突然觉得训练赛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老板端着水煮肉片过来，笑着问：“小年轻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顾时笙抢着说：“聊怎么拿冠军！”长生接话：“还差得远。”一诺和江若初异口同声：“总会拿到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老板的笑声混着窗外的车鸣声传来，江若初慌忙移开视线，却在低头时发现一诺悄悄往她碗里放了块没刺的鱼肉。，
“哦，对了，”顾时笙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有个电竞主题的漫展，我们一起去呗？听说有职业选手签售会。”她特意看向长生，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长生刚要开口，一诺抢先道：“那天有训练赛。”江若初跟着点头：“是啊，我哥说他们要加练。”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计划通”的得意，
顾时笙气鼓鼓地瞪他们：“叛徒！”长生却突然道：“训练赛下午结束，可以去赶夜场。”顾时笙的气瞬间消了，凑到他身边：“真的？那我们……”
“吃饭。”长生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起身结账，“我先回基地了，你们慢慢吃。”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顾时笙，“记得把你那篇辅助攻略发给我。”
顾时笙愣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哎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抓起包就追了出去，跑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朝江若初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包厢里只剩下江若初和一诺，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江若初搅着碗里的汤，没话找话：“你说长生是不是对时笙有点意思？”
“应该吧。”一诺看着窗外，顾时笙正踮脚跟长生说着什么，长生虽然没回头，脚步却放慢了不少，“就像……”他顿了顿，“就像我觉得你玩辅助其实挺厉害的，就是有时候太莽撞。”
江若初抬头瞪他：“那还不是因为你总冲太快！”话刚说完就后悔了——这语气太像撒娇，一诺却笑了，是那种眼角会弯起来的笑：“下次我等你，你跟上就好。”
这句话像颗糖，在江若初心里慢慢化开，她低头搅着汤，声音细若蚊吟：“谁、谁要你等啊。”
“那我跟你？”一诺的声音突然靠近，“你去哪路我去哪路。”
江若初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灯光，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一些她看不懂却让心跳加速的东西，窗外的路灯亮了，在地上投下两道挨得很近的影子，像两只悄悄碰在一起的手。
“老板买单！”江若初突然站起来，抓起包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道，“明天训练室，我比你早到。”
一诺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低头笑了笑，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赌一块钱，你肯定迟到。”
手机很快震动，是江若初的回复：“谁怕谁！明天见分晓。”
一诺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老板来收碗才回过神，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那是下午江若初说嗓子干，他跑去便利店买的，最后没敢送出去。
“小伙子，女朋友挺可爱啊。”老板收拾桌子时笑着说。一诺的脸瞬间红了：“不是女朋友……”
“不过快了。”老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们俩，就像我年轻时候跟我老婆子，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眼里的光却藏不住。”
一诺走出饭馆时，晚风正好吹过，他抬头看向夜空，星星稀稀拉拉的，却亮得很温柔，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江若初发来的：“刚才忘了说，你今天的公孙离，超帅的。”
一诺的脚步顿住，站在路灯下笑出了声，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很久，最终只发了两个字：“你的辅助，也超厉害。”
远处，顾时笙还在跟长生碎碎念：“你说漫展会不会有诸葛亮手办啊？我听说限量版的……”长生“嗯”了一声，脚步却配合着她的速度，慢慢走向基地的方向，
夜色渐浓，四个年轻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那些没说出口的心动，像饭桌上没吃完的水煮肉片，在沉默里慢慢酝酿出更热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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