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打败魔法

江若初刚拍完夜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手机就在化妆台上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的“顾时笙”三个字让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位金牌分析师兼小说作者向来沉稳，连战队输了比赛都能面不改色地复盘，这会儿电话里的声音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初初宝贝，我……我我好像出大事了，你快回来陪我好不好……”顾时笙的声音裹着哭腔，夹杂着键盘敲击的乱码声，“我一个人在家，灯都不敢开……”

江若初扯掉头上的凤冠，发钗的流苏扫过脸颊：“咋了时笙？你这是怎么了啊？慢慢说，”她示意助理把卸妆水递过来，指尖却在发抖——上次顾时笙这么慌，还是发现林妮买水军黑她的时候，

“我好像被网暴了……”顾时笙突然拔高声音，又猛地压低，像怕被人听见，“就刚才，我打开微博想看看你领奖的热搜，结果一刷新，全是骂我的……”

卸妆棉擦过脸颊，江若初盯着镜子里自己花掉的眼妆：“谁骂你？为什么骂你？”

“我不知道啊……”顾时笙的声音突然被一阵抽泣打断，“他们说我配不上长生，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还说我除了长得好看点，写的小说全是垃圾……”

江若初心里一沉，顾时笙写小说的事在战队内部不是秘密，她笔名“笙歌”写的电竞甜文常年霸榜，粉丝都知道作者是AG战队的分析师，只是没人把“顾时笙”和“笙歌”的脸对上号，难道是有人扒了她的身份？

“你先锁博，别点开评论，”江若初抓起外套往片场外跑，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我现在就过去，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她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夜风卷着片场的烟火气扑在脸上，她突然想起顾时笙上次帮她怼黑粉的样子——那时对方骂她“潜规则上位”，顾时笙拿着小号在评论区摆数据，从她进组时间线说到片酬涨幅，逻辑缜密得像在做战术分析。

谁能想到，平时敲键盘比谁都狠的人，真被骂了会这么慌，

赶到顾时笙家时，防盗门虚掩着，客厅果然没开灯，江若初摸着墙按下开关，就看见顾时笙缩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个抱枕，笔记本电脑屏幕亮得刺眼，映得她脸色惨白。

“别看了！”江若初走过去合上电脑，才发现她眼眶肿得像核桃，下巴上还沾着薯片渣——看来是边吃边哭了很久。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顾时笙突然扑过来抱住她，声音闷闷的，“我写《野区追妻实录》的时候，为了写好打野位的操作细节，跟着长生练了三个月的裴擒虎；我写战队日常，连大帅爱加双份麻酱都记下来了……他们凭什么说我写的是垃圾？”

江若初拍着她的背，指尖摸到她后颈的碎发都汗湿了，她打开顾时笙的手机，微博私信已经爆了，最新的评论还在刷屏：

- ［滚吧大姐就你也配得上长生？］

- ［不知道的还以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 ［笑死我了，她这种姿色也就长得惊艳一点了］

- ［分析比赛不咋地，写小说蹭热度倒是一把好手］

-［贱贱的笑死人了，也不知道丢脸怎么写］

最刺眼的是条被顶到热评的：［听说她以前还帮江若初控评？怪不得能进AG当分析师，背后指不定有什么勾当］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搞事，”江若初快速翻着评论，发现骂人的账号大多是新注册的，头像都是统一的动漫女头，“你最近得罪谁了？”

顾时笙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上周我在小说里写了个反派，人设有点像隔壁战队的教练……还有，前天直播复盘，我说他们家打野意识不行……”

“这就对了，”江若初点开那些账号的关注列表，果然都关注了同一个战队超话，“估计是对方粉丝搞的鬼，想给你扣‘职业黑粉’的帽子，逼你离职。”

顾时笙的肩膀还在抖：“可他们骂我可以，不能骂我的小说……那是我的心血啊，”她写第一本小说时，还是大学在读，为了赶稿，在图书馆通宵了半个月，最后是长生把发烧的她背去的医院。

江若初刚想安慰，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一看，是长生，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关东煮。

“我刚训练完，看时笙没回消息，就过来了，”长生走进来，看到顾时笙红红的眼睛，突然皱起眉，“谁欺负你了？”

顾时笙没说话，只是往江若初身后缩了缩，江若初把手机递给他，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长生翻评论的手指很稳，看到那条“配不上长生”的评论时，突然停住了。

“别往心里去，”他把关东煮往茶几上一放，弯腰看着顾时笙，“他们懂什么。”

顾时笙抬头看他，眼泪又掉了下来：“可他们说我长得好看是唯一的优点……”

“长得好看难道不是优点？”长生的语气很认真，伸手擦掉她脸颊的眼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站在训练室门口，比我见过的所有数据分析表都好看。”

江若初在旁边看得一愣——平时话少得像闷葫芦的人，说起情话来居然这么溜。

顾时笙的脸“腾”地红了，却还是嘴硬：“那……那他们说我写的小说垃圾……”

“我觉得好看，”长生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点开她的作者后台，“你写野区团战的时候，把惩戒的时机和技能衔接写得比战术手册还清楚，上次青训营的小孩都拿你的书当教财”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尤其是写打野和分析师偷偷谈恋爱那段，细节很真实。”

顾时笙的耳尖都红了，江若初识趣地站起来：“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走进厨房才发现，水槽里堆着好几个泡面桶，旁边的袋子里装着速食火锅——看来这位大小姐平时根本不做饭，江若初笑着摇摇头，刚烧上水，就听见客厅传来长生的声音：“你不是会怼人吗？上次帮初初控评那股劲儿呢？”

“那不一样……”顾时笙的声音小了点，“骂我的话太难听了……”

“不难听怎么叫黑粉，”长生像是在敲键盘，“你看，我用大号给你评论了，”

江若初端着水出去时，正看见顾时笙盯着屏幕发呆，长生的评论赫然在列：［她的小说很好看，数据分析也很专业，另外，我追的她，跟配不配得上没关系，@AG-长生］

下面已经炸开了锅，AG战队的粉丝纷纷赶来控评：

- ［卧槽是真的！长生居然谈恋爱了？］

- ［笙歌大大写的小说超好看！不懂别瞎喷！］

- ［人家分析师拿过最佳战术奖，说她不专业的怕不是眼瞎］

- ［磕到了磕到了！野区追妻是真的！］

顾时笙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用胳膊肘撞了撞长生：“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发了？”

“商量你会同意？”长生把她掉在沙发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江若初看着他们凑在一起删私信，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对了，”江若初想起什么似的，“明天让一诺他们也转发一下，人多力量大。”

“不用！”顾时笙已经恢复了点精神，重新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我自己来，”她新建了个文档，标题是《关于近期部分用户恶意抹黑本人及作品的声明》，下面开始列证据链，从账号注册时间到IP地址分布，条理清晰得像份战术报告。

长生凑过去看，突然说：“这里可以加个数据图表，更直观。”

“对哦！”顾时笙眼睛一亮，点开Excel，“我把他们控评的时间线做个折线图……”

江若初端起水杯喝了口，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就像平时训练室里的样子，一个分析数据，一个查漏补缺，默契得不像话。

凌晨一点多时，顾时笙终于发了声明，江若初看着她打了个哈欠，眼里却闪着光，突然想起自己刚得奖那天，顾时笙在评论区留的言：［我的女孩值得所有最好的］。

原来真正的朋友，从来不是锦上添花，而是在你被全世界质疑时，敢站出来说一句“我挺你”，

离开时，长生送她们到楼下，夜风带着点凉意，江若初看着顾时笙往长生身边靠了靠，突然想起一诺说的“对抗路要保护好后排”——或许感情里也一样，再厉害的人，也有需要被保护的瞬间。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长生问顾时笙，语气自然得像问了千百遍，

“你做的三明治，”顾时笙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加双份芝士，”

“知道了。”

江若初坐进一诺来接她的车里，才发现他居然在副驾放了束向日葵，“刚路过花店，看见这个感觉时笙姐会喜欢，就买了，”他挠挠头，“她没事吧？”

“没事了，有长生在呢，”江若初系好安全带，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路灯，突然笑了，“你说，我们是不是都把彼此护得太好了？”

“那当然，”一诺发动车子，“我们可是战队，哦不，是家人。”

车驶过凌晨的街道，早点摊已经开始支起油锅，滋滋的声响里混着豆浆的甜香，江若初看着后视镜里那对还站在楼下说话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些恶意的评论就像游戏里的小兵，看起来密密麻麻，其实不堪一击。

真正能赢的，永远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暖——是长生那句“我追的她”，是顾时笙连夜做的声明，是队友们心照不宣的维护，更是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总会有人站在你这边的踏实，

就像此刻车里的暖气，不炽烈，却足够熨帖；就像窗外的烟火气，不耀眼，却足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