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初把婴儿床推到客厅中央时,小家伙刚喝完奶,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天花板,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像落了层细雪,她拿起手机架在茶几上,调试镜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冰凉的屏幕——距离上次公开露面,已经过去整整八个月。
“准备好了吗?”徐必成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刚热好的牛奶,“要不还是算了,别跟他们置气。”
“没事。”江若初对着镜头理了理头发,产后的脸颊还有点婴儿肥,素着的脸上能看到淡淡的黑眼圈,“总得说清楚,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瞎猜。”
她点开直播软件,标题写得简单直白:“聊聊近况”。按下开播键的瞬间,在线人数像坐火箭一样往上窜,弹幕密密麻麻地滚了起来。
- [!!!是初初本人!我没看错吧?]
- [失踪人口回归?这都快一年没进组了吧]
- [楼上的不知道?听说被雪藏了,毕竟得罪了资本]
- [我赌五毛,肯定是怀孕生子去了,不然怎么解释突然消失]
江若初端起牛奶喝了口,看着那些猜测的弹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失踪的这八个月,确实在认真当妈妈——学着换尿布,半夜起来喂奶,在小家伙哭闹时抱着他在客厅踱步,这些琐碎又温暖的事,填满了她所有的时间。
“别猜了,”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声音比以前柔和了些,“我当妈妈了,儿子刚满百天。”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 [!!!惊天大瓜!孩子爹是谁?]
- [所以这八个月是在休产假?可你才刚拿影后啊,这时候隐退太可惜了吧]
- [可惜什么?肯定是被包养了,不然哪个女演员会在事业巅峰期生孩子]
- [就是,之前还营销独立女性人设,现在看来不过是想嫁豪门的菟丝花]
恶毒的评论像潮水般涌来,江若初的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敲着,心里却异常平静,她想起刚生完孩子那阵,因为激素紊乱,半夜躲在厕所掉眼泪,徐必成抱着她说“要不我们不混娱乐圈了”,她当时摇摇头说“不行,我得给孩子做个榜样”。
“很多人在网上说我不务正业什么的,”江若初拿起旁边的婴儿玩具,是个摇铃,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其实我想说,我的靠山是我自己。”
她的目光扫过弹幕里那些嘲讽的话,语气不疾不徐:“怀孕的时候吐到脱水,是我自己拿着病历单去跟导演请假;刚出月子被拍到身材走样,是我自己对着镜子慢慢恢复;孩子半夜发烧,是我和他爸轮流抱着去医院——这些事,没靠任何人。”
婴儿床里的小家伙似乎被声音吵到,哼唧了两声,江若初起身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阳光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柔得像幅画。
“我的坏情绪都是自己扛过来的,”她低头看着孩子恬静的睡颜,声音放轻了些,“刚得奖那阵,有人说我是靠潜规则上位,我没解释,只是把奖杯擦得干干净净放在柜子里;后来时笙出事,我守在医院七天七夜,怕影响剧组进度,每天凌晨三点起来背台词——这些事,你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弹幕的节奏慢慢变了,开始出现一些理性的声音。
- [其实生孩子休产假很正常吧,为什么要骂人家]
- [她之前的剧我看过,演技确实好,没必要靠别人]
- [突然觉得有点佩服……我生完孩子抑郁了好久,她还能兼顾事业]
江若初坐回镜头前,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眼里的光亮了起来:“能替我撑腰的那个人,是我心中打不败的自己,”她对着镜头挑了挑眉,像以前拍杂志时那样,带着点桀骜不驯,“我就是有病就发,天又不塌。”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激起新的浪花。
- [!!!这才是我认识的江若初!怼得好!]
- [“天又不塌”说得太对了,谁规定女演员不能生孩子?]
-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过得一地鸡毛,还总盯着别人的生活]
江若初看着那些支持的评论,突然笑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诶,那咋了?你打不着我,只能骂一下,”她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调皮,“有这时间不如多赚点钱,或者回家抱抱孩子,总比在网上当键盘侠强。”
直播画面里突然出现一只手,把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徐必成没入镜,只有声音传了出来,低沉又温柔:“说了别激动,喝口水。”
江若初抬头对着镜头外的方向笑了笑,眼里的甜蜜藏都藏不住:“他爸怕我渴了。”
弹幕瞬间被“嗑到了”刷屏,之前的戾气一扫而空。
- [原来孩子爹是徐必成!怪不得这么低调!]
- [他俩不是邻居吗?我就说看他们互动不对劲,原来是真的!]
- [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原来最好的爱情是这样的……]
江若初看着那些祝福的话,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想起和徐必成领结婚证那天,他紧张得把户口本都拿反了;想起他为了学做月子餐,把食谱抄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备注;想起孩子出生时,这个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大男孩,居然学会了给孩子换尿布,动作笨拙却认真。
“好了,差不多该下播了,”江若初看了眼时间,“孩子该醒了,我得给他换尿布,”她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谢谢大家的关心,等我调整好状态,会带着新作品回来的。”
关掉直播的瞬间,徐必成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说得真好。”
“那是,”江若初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
婴儿床里的小家伙这时醒了,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徐必成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儿子好像在夸你呢。”
江若初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恶意评论,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正重要的,是此刻怀里的温度,是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是无论经历什么,都能挺直腰杆说“我靠自己”的底气。
下午顾时笙和长生带着礼物来探望,顾时笙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走起路来和以前一样轻快,只是膝盖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我看了你的直播!”她把一个毛绒玩具放在婴儿床里,眼睛亮晶晶的,“怼得太爽了!那些说你不务正业的,怕是不知道你一边带孩子一边改剧本吧?”
“小声点,”江若初笑着拍了她一下,“还没官宣呢。”
长生把手里的果篮放在桌上,视线落在婴儿床里,突然说:“长得像你,眼睛很大。”
“那是,”徐必成在旁边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随他妈妈。”
四个大人围在婴儿床旁边,看着小家伙啃自己的脚丫,笑得一脸温柔,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个永远不会醒的好梦。
“对了,”顾时笙突然想起什么,“我的小说影视化版权卖出去了,制片方想请你当女主角。”
江若初愣了愣:“我现在这个状态……”
“没关系啊,”顾时笙摆摆手,“剧本我改了,女主角是个单亲妈妈,后来遇到了懂她的人,我觉得你肯定能演好,”她顿了顿,看着江若初,“而且,导演说可以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机。”
江若初看着顾时笙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旁边抱着孩子的徐必成,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真正的朋友,从来不是要求你活成他们期待的样子,而是在你选择暂时放慢脚步时,依然愿意等你。
傍晚送他们离开时,顾时笙偷偷塞给江若初一个信封:“这是我小说的稿费,你先拿着请月嫂,别总自己硬扛。”
“不用,”江若初把信封推回去,“我和必成够用。”
“拿着吧,”顾时笙的语气很认真,“就当是给我干儿子的见面礼。”
江若初看着她眼里的坚持,最终还是收下了,关上门的瞬间,徐必成从背后抱住她:“你看,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江若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直播时说的那句话——能替我撑腰的,是心中打不败的自己,但此刻她觉得,身边这些人的陪伴,让这个“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晚上哄睡了孩子,江若初坐在书桌前,翻开顾时笙写的剧本,台灯的光落在纸上,女主角的台词映入眼帘:“我不怕跌倒,因为我知道,就算摔得再惨,也有人会扶我起来;我也不怕停滞不前,因为我明白,真正的成长,从来都不是一路狂奔,而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
江若初的指尖划过那些文字,突然笑了,她想起刚入行时,总想着要快点成功,要站在最高的地方;后来经历了网暴、车祸、生子,才慢慢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从不软弱,而是在软弱过后,依然有站起来的勇气。
徐必成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她手边:“还没看完?”
“快了,”江若初抬头看他,“这个剧本,我接了。”
“嗯,”徐必成点点头,“我支持你,”他顿了顿,“要是太忙,我可以请长假,在家带孩子。”
江若初被他逗笑了:“你可是职业选手,别瞎想。”她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努力,总会平衡好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照亮了剧本上的字迹。江若初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未来好像有无限可能,她可以是个好妈妈,也可以是个好演员,更可以是那个打不败的自己——这些身份并不冲突,因为它们共同构成了完整的她。
就像此刻杯里的牛奶,温热得刚好;就像身边的这个人,可靠得刚好;就像生活给予的一切,无论甜苦,都来得刚好,
而那些曾经的质疑和嘲讽,终将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褪色,只剩下那些温暖的瞬间,在记忆里闪闪发光,就像孩子熟睡时的呼吸,像朋友真挚的祝福,像爱人温暖的拥抱,这些才是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是无论什么都无法替代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