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浅苏姐姐,青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日确实是我莽撞,姐姐若要怪我,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白青浅眼含泪花,用洁白素净的袖子擦去了,路康王在一旁默默看着,青禾赶忙递来帕子,苏紫瑶打趣地看着苏棠。
苏棠我要怪你?好啊,我问你,那日在北市,你说我推你落了水,可有证人?
苏棠神色轻松自在,两只狐狸耳轻轻晃了下,路夜尘将目光放过去,嘴角轻轻勾起来。
路康王青浅,你只说你知道的就好。
白青浅看向苏棠,垂下眼睫,细细回想当日发生的场景。
白青浅那日,我听青禾说,北市有款从苏州新进的绣料,华丽非常,我便带上青禾一块去了,正路过承康桥,迎面来了苏姑娘,我自然知道她是丞相之女,便想与她相让,奈何苏姑娘……
白青浅说到这处,又不说了,只捏着路夜沉的袖子,低着头不言语,好似碍于什么,又好似生来胆小,近看时,才发现她额头微微点汗,眼角噙泪,眼尾薄薄海棠花色,好不委屈,真真是娇嫩梨花带细雨。
苏棠正坐着,看她不说话,又问道。
苏棠我如何?
白青浅姑娘……青浅从未有过栽赃姑娘之意,那日之事……就此作罢吧。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
青禾着急站出来,护在她面前,眼睛恶狠狠盯着苏棠,又看向路夜尘的脸色,才道。
青禾苏大小姐问我家姑娘,是不是对路康王殿下有意,我家姑娘自幼胆怯,亦知道苏家与傅家联姻之事,便告诉苏大小姐,她与路康王殿下,只有救命之恩,绝无男女之情。
青禾可苏大小姐不信,直接将我家姑娘推下了桥,好在桥不高,我家姑娘又很快被人救了上来。
苏棠听完,嘴角轻轻笑起来,一双凤眼慵慵地看向白青浅方向,而后道。
苏棠白姑娘,你家丫鬟的意思是,那日是我将你推下去的,你可有其他意思?
白青浅目光忧虑地看向路夜尘,路夜尘轻抚两下她的肩膀,道。
路康王青浅,你说就好。
白青浅这才微微张口。
白青浅青浅……不知。
苏棠狭长的凤眼好似狐狸,见她这番言语,亦觉得有趣,遂轻轻撩开袖子,露出左边小臂缠着的纱布。
纱布上点点滴滴的血迹,像雪地上散着的梅花瓣,白皙的手腕如同玉质,更衬地她万分可人。
苏紫瑶姐姐,你这是?
苏紫瑶见她这番动作,心下不禁猜疑道,平日里一点小打小闹,这苏棠都要把整个丞相府闹个底朝天,是何等性质恶劣粗鄙低俗之人,今日且不说白青浅是否真的冤枉了她,就看这苏棠能平平静静地与她说理到现在,也知道这人性子与寻常毫无交涉。
苏丞棠儿,这是……?
苏棠将袖子盖回去,又坐下来,桃枝赶忙去搀扶。
苏棠我原想着,在路康王殿下归京之前,为他亲手缝件衣裳,可苏绣太过繁工,棠儿怕时日不够,便夜里缝制,与白姑娘相遇之前的那个晚上,正不小心倒了蜡烛……这才受伤。
桃枝那天,白姑娘是从我家小姐左手边路过的,是吗?
桃枝紧接着开口问道。
白青浅面露难色,再次将求助的眼神抛向路夜尘,奈何得不到回应,只得抓住青禾的手,道。
白青浅青禾,青禾你去说。
青禾又哪里知道还有这番事情,只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所言。
苏丞将军,小女自知道你我两家婚约一事,便从未有过怠慢,因为给将军缝制衣裳才受的伤,既如此,那白姑娘又是被谁推的呢?
路康王看来,是我们误会苏大小姐了。
路康王缓缓开口,眼角含笑地看着苏棠,冷冽的眸子像狼王一般,又还留着少年的些许意气。
路康王走吧,青浅。
白青浅还未缓过神来,路夜尘便也不管她,只弹开乌桃木折扇,快活洒脱地在胸前点了两下,而后收下扇子,扇尖回首指向了苏棠。
苏棠站在那里,身上的绯红薄纱随风轻轻摆动,狐狸耳朵映入路夜尘的眼帘。
路夜尘心下想:早听闻这苏丞相的大千金是个怪胎,人人都传怕她真变成狐狸妖怪,今日一见,浑然没有吓人之态,倒像一只温和的兔子。
白青浅将军……
路康王不再回头,只空空留下一句。
路康王今天的把戏,本王看过了。
他这话不知是对白青浅说的,还是苏棠说的。
苏棠只觉得有种被看穿的不爽,她双手抱胸,遥遥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苏棠(路夜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