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我是个好妖怪，你别不要我

傍晚的风夹杂着凉意，迢迢带着唐周来到了凌霄派的山脚下，刚落地，唐周就退后两步和她拉开距离。

他一双眼睛被泪意浸满，明明今早还欢欢喜喜的带着媳妇回家，甚至他都能想象将来的幸福生活，如果掌门原谅他，他就同别的弟子一样，带着妻子生活在凌霄派，如果不能，他就带着迢迢去游走江湖，照样也能除妖为道。

只是一天的时间都未过去，这一切就都消失了。

他敬重的掌门不止肆意杀害妖族来提升修为，甚至害死了最疼他的师傅，明明掌门一直对门中弟子灌输的就是“除妖除恶”的概念，他督促弟子修行，也制定了严苛的门规要他们完成捉妖考核。

唐周从未怀疑过，掌门会利用了他们所有凌霄派弟子捉来的小妖来炼丹，妄想从凡胎飞升仙阶，真真是可笑，他们“除妖为道”的决心，竟然成了别人刽子手。

他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人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做下如此天地不容的事情。

见他退后的动作迢迢心里难过，可是看他一副道心破碎，生无可恋又失魂落魄的惨兮兮样子，迢迢心里更痛了，她不知道唐周的痛苦有几分是她造成的。

又或者全都是因她而起么？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甚至泛起了害怕。

“唐周”她不由的低唤，漂亮的眼睛里早已没了魅惑，只剩下怜惜和无措。

唐周抬头，眼底被水光浸得透亮，纤长的睫毛上都挂上泪意，他不明白，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而许迢迢对他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

那些让人脸红心动的话究竟是她的真心还是她为了去凌霄派的假意？

唐周捂着胸口，他从未觉得呼吸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甜蜜与苦涩翻滚，烫得他眼眶发红。

他退后两步，身姿不再挺拔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声音低的不可闻，却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

迢迢指尖下意识的攥紧了裙角，狐狸眼里满是破碎的水光，她声音带着哽咽，急切的解释道：“我承认我刚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对你见色起意”

“我不该瞒你我的身份，我也承认我是为了雪雪和族人才打算和你去凌霄派的，但是，”

“但是你能感觉到的对么？

我是喜欢你的，”她现在才明白路上的那些拉扯，那些争吵，其实都是唐周没有感觉到她的真心，所以才一直迟迟没有表白的。

“我喜欢你唐周，我不想失去你”说到最后，她眼底都是怕极了的惊惶。

唐周被她的话重重敲在心口，疼得发麻：“你？”

“我是个好妖怪，你别不要我”她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袖子，眼底的泪顺着脸庞滴在地上。

她是妖族的少主，生来就肆意，从未害怕过什么，可是今日那种名为失去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开始害怕唐周不原谅她，害怕唐周拒绝她，她更害怕以后的生活里没有唐周。

迢迢的泪珠砸在地上的声音大的惊人，唐周比任何一刻都清晰的认识到，他栽了，他彻底栽到了许迢迢手里。

在凌霄派他还能骗自己，把保护她归咎于责任：人是他带上山的，若她在此处受了伤害，便等同他亲手将她推入险境。

他把这归咎于道义：她从未害过人，他不想让凌霄派的剑沾上无辜的血。

他把这归咎于门规：师父告诉过他“妖分好坏，要用心分辨”，她便算作“妖怪”里最让他可以放过的那一类。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不管她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她只要哭一哭，说一说软话，甚至她都不需要真的是真心，他唐周就会奉上自己的满腔情谊。

哈，他大力紧紧抱住许迢迢，为他那可怜可叹的深情。

迢迢被他抱得有些痛，却还是弯了眼，缓了片刻，带着开心和小心翼翼的问他：“周周，你是原谅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