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老式玻璃窗上，发出擂鼓般的声响，仿佛天空正以这种方式宣泄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愤怒。陈默蜷缩在堆满驱邪罗盘、泛黄古籍和古怪符咒的沙发里，第三遍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未知号码」。当尖锐的铃声即将转为语音信箱提示时，他忽然攥紧茶几上的黄铜罗盘——冰凉的金属边缘，此刻竟烫得他指尖发麻，仿佛罗盘内有团无形的火焰在灼烧。
“我要卖房。”电流声里渗出沙哑女声，混着类似指甲抓挠瓷器的刺响，声音像是从遥远又潮湿的地底下传来，“死过人的凶宅，你收吗？”
陈默摩挲着罗盘上磨损的八卦纹，借着昏暗的灯光，忽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沾了层暗红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他不动声色地在裤腿上蹭了蹭，沉声问道：“地址？”
“栖云巷13号。”对方突然发出孩童般的咯咯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上个月，李阿婆淹死在浴缸里，法医撬开她紧攥的拳头……”顿了顿，压低声音，话语中仿佛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指甲缝里全是新鲜黑发，可那老太太明明三年前就秃了。”
电话突然中断，陈默盯着黑掉的屏幕，听筒里残留的电流声仍在耳畔嗡嗡作响。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墙上悬挂的老旧地图，栖云巷的位置正好被一道裂痕贯穿。他起身翻出布满灰尘的档案盒，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剪报——二十年前，同样是栖云巷，曾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次日正午，阳光穿透云层，却驱不散栖云巷的阴森。巷子里弥漫着腐朽潮湿的气息，两侧的老槐树像垂暮的巨人，枝桠交错遮蔽了大部分阳光。陈默站在斑驳的巷口，铁门半掩着，爬墙虎将门牌遮得只剩“13”两个数字，暗红的数字在绿叶间若隐若现，如同干涸的血迹。
推开锈迹斑斑的门，一股霉味混着某种腐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玄关处供奉的观音像歪斜着，香灰撒了一地，烛台上的蜡烛不知何时熄灭，残留的蜡油凝结成诡异的形状。二楼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穿黑裙的年轻女人扶着雕花栏杆，脖颈处贴着医用胶布，眼神警惕又带着几分急切：“陈先生？”她目光扫过陈默腰间挂着的铜铃，“听说你收凶宅不问缘由，只求速销？”
陈默还未回答，腰间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细碎嗡鸣，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在预警着什么。他盯着女人走路时微微跛脚的姿态，注意到她脚踝处隐约露出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住过的痕迹。“先看看主卧。”陈默抬脚往二楼走去，皮鞋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老宅里格外清晰。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浴缸上方的镜子蒙着水雾，可窗外明明是晴空万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却在房间里形成诡异的明暗交界线。陈默走近镜子，伸手擦拭水雾，突然瞥见镜中闪过一道黑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快速掠过。他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黑裙女人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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