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湖畔。四周水雾氤氲,远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这不是天界,也不是花界。她低头看自己,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莹蓝色,显然只是一缕游魂。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湖畔回荡。
漱璃是龙鱼族的公主也是润玉的母亲,漱漓为了掩盖润玉的身世免遭天后毒手,也为求族人平等对待润玉以此在生下润玉后便取为他取名为“鲤儿”乔装成鲤鱼,餐于笠泽深处。
"快滚出笠泽,你不是我们红鲤鱼族!"一个尖锐的童声突然响起。
锦觅转身,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孩子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孩子背对着她,银白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的白衣已经脏污不堪。
"半龙半鱼的怪物!"另一个孩子喊道,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砸在那孩子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锦觅的心猛地揪紧了——那背影如此熟悉,即使缩小了数倍,她也能认出...
"润玉?"她不敢相信地向前跑去,想要阻止那些欺凌者,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干涉这里发生的一切。
小润玉转过身来,锦觅倒吸一口冷气。那张稚嫩的脸不过六七岁模样,却已经布满淤青和伤痕。最令人心痛的是他的眼睛——那双与成年后一样美丽的眼睛,此刻却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孩童应有的光彩。
"我不是怪物。"小润玉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就是!"领头的男孩推了他一把,"你头上长着恶心的龙角,背上还有鳞片!你就是个不伦不类的杂种!"
锦觅这才注意到,小润玉额际确实有两个小小的突起,被乱发半掩着。而他的脖颈后方,隐约可见几片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
"我娘说那是高贵的象征..."小润玉倔强地反驳,却招来更猛烈的攻击。
"高贵?"孩子们哄笑起来,"你娘不过是条低贱的鱼精!"
更多的石头飞来,小润玉抱着头蹲下,任由那些尖锐的物体砸在自己身上。鲜血从他的额角、手臂渗出,染红了原本洁白的衣衫。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锦觅站在一旁,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要拥抱那个小小的身躯,为他挡下所有伤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天界温润如玉的夜神,童年竟如此悲惨。
欺凌终于结束,孩子们嬉笑着离去,留下小润玉一人蜷缩在湖边。他慢慢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水边,看着水中自己狼狈的倒影。
"为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他轻声问水中的自己,一滴泪水落入湖面,激起细微的涟漪。
锦觅再也忍不住,跪在他身边,尽管知道触碰不到,她还是伸出手,虚抚着他的头发:"不,润玉,你的龙角和鳞片很美...它们是你的一部分..."
仿佛感应到什么,小润玉突然抬头,环顾四周。有那么一瞬间,锦觅觉得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但很快,小润玉又低下头,慢慢走远。
锦觅跟了上去,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间简陋的茅屋前。小润玉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推开门。
"娘亲,我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屋内,一个美丽的女子转过身来。锦觅屏住呼吸——那是簌离,润玉的生母。尽管衣着朴素,却掩不住她的绝世容颜。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与润玉如出一辙。
"鲤儿!"簌离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和血迹,脸色大变,"又是他们?"
小润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簌离将他搂入怀中,泪水夺眶而出:"都是娘不好,是娘没用,保护不了你..."
"不是娘的错。"小润玉轻声说,小手笨拙地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簌离颤抖着手检查儿子的伤势,当她的指尖触到那些银白色的鳞片时,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突然有一次润玉终于忍不住了在被那些鲤鱼欺负拔他的龙角时,他大力喊了一声,这一声声龙音响彻湖底也惊动了湖面上的鸟族,天后便派天兵天将下湖底查看。锦觅看着润玉这一声怒吼吓跑了所有人,但身为水神的洛林也赶了过来便看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润玉,润玉也被刚刚的自己吓到了。锦觅看见自己爹爹眼里的泪水也不自主的流下来,嘴里喊着“爹爹!爹爹!”尽管他听不见,锦觅还是喊了好几声。锦觅跟随着润玉他们的身后来到了笠泽,润玉拼命的想要挣脱洛霖的手中,但怎么都挣脱不开。簌离也担忧的喊着:“鲤儿!鲤儿!”润玉也看着母亲道:“娘亲!娘
水神洛霖见他们母子抱头痛哭便已猜到,但还是求证道:“这是何人?”簌离也知道瞒不过洛霖便直言相告:“他是我与天帝之子”
洛霖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对着身后的天兵天将道:“撤”
一个天兵上前道:“仙上!隐雀长老让我们查查湖底是否有异常,如此上岸,只怕不好交待。”
洛霖霸气道:“我洛湘府何事要向鸟族交待了,太湖之上归鸟族,这水底下的事情还轮不到鸟族来置喙吧!”
天兵见洛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道:“仙上说的是!”
洛霖继续道:“本神方才仔细查验过了,湖底水纹并无异常。只不过临近望月之期,潮汐见涨罢了,天帝问起如此答复”看护孩子等那些天兵天将都回去复命了,洛霖才叮嘱簌离道:“好生看护孩子,一旦被天后侦察到,她比不肯善罢甘休,太湖不能再出事了。”锦觅看着这一个场景,原来爹爹是知道润玉的身世的。簌离听到洛霖的话,心中暗暗下一个决定。
"鲤儿,娘亲必帮你把龙角和鳞片去掉。"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
小润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娘亲不要!不要啊娘亲,鲤儿知错了"
簌离又爱又恨地质问润玉道:“说!是谁教你的潮涌术的,说!”润玉见自己的娘亲不相信自己,极力解释:“什么潮涌术,他们打我们太痛了,我一生气就喊了一嗓子。”
簌离心疼的抱着润玉乞求道:“答应娘亲,我们下一次不要喊了”
润玉不服气地道:“他们怎么总是嘲笑我,辱骂我,欺负我,是不是我被他们打死,也不能反抗,不能喊叫,娘亲是不是希望鲤儿死掉。”
润玉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忍气吞声,是不是娘亲不爱自己了。锦觅听到润玉这么说心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在润玉要逃出那个山洞就被簌离用法力打晕。
锦觅亲眼看着簌离拿着一把尖锐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割掉龙角刮掉龙鳞。看着倒在血泊的润玉,锦觅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她看着簌离颤抖着为儿子包扎伤口,看着小润玉即使在昏迷中仍因疼痛而抽搐...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润玉眼中那永远化不开的忧郁从何而来。
然而,噩梦还未结束这才刚刚开始。
润玉的治愈能力很强,没几天又长出来了,前面几次还是簌离割的,但后面润玉不忍心让娘亲这么痛苦便亲自割掉自己的龙角和挖掉自己的龙鳞。身上的白色衣服变成一件鲜艳的红衣。锦觅看着奄奄一息的润玉想要去抱他,怎么这么都抱不到,但还是用自己透明身体去拥抱整个奄奄一息的身体。
等润玉能够化换成人行时便很少以真身示人。后来偶然从一条老青鱼那里得知,鱼离水必死,他下定决心离开笠泽来到了岸上,但被天后哄骗吃下浮梦丹忘掉了所有事情。忘记他的母亲忘掉自己的身世。
锦觅看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润玉上了九重天日子应该不会那么难过了。也就这里锦觅才知道为何润玉是这种生人勿进的清冷感了。就在此时,那股牵引力再次出现,将她拉离这个痛苦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