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口袋里的情书

晨光穿过百叶窗，在查房记录上投下条纹阴影。沈念安偷瞄陆瑾年胸牌背面——那张画着兔子的「已预约」标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对折的便签纸。

"3床术后三天。"他突然将病历本塞给她，"记录生命体征。"

沈念安翻开夹在中间的便签：

「医嘱：

1. 查房时不准盯着我胸牌看

2. 尤其不准偷瞄我拿钢笔的手

3. 违反上述条款需接受听诊器惩罚

——你的主治医师」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恰好圈住「惩罚」二字。

护士站的电子钟跳到09:15，沈念安帮小玲调整输液速度时，发现吊瓶标签背面写着微型情书：

「今晨第7次偷看陆医生，心率达标❤️」

落款画着个听诊器图案，和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刻纹一模一样。

"蝴蝶姐姐！"小玲突然拽她袖子，"陆医生口袋在发光！"

白大褂右兜里，陆瑾年的手机屏幕亮着，监护APP界面清晰显示：【患者沈念安 09:14 心率↑ 定位：儿科病房】。

他若无其事地按灭屏幕，却放任钢笔从另一侧口袋滑落——笔身缠着细长的听诊器软管，像某种精心设计的陷阱。

医生休息室飘着咖啡香。沈念安把玩着那支缠听诊器的钢笔，突然从笔夹内侧摸到凹凸感。

"LJN❤️SN 2019.12.5"——正是她小说《雨夜车站》的出版日期。

"你偷藏我周边？"她晃着钢笔。

陆瑾年解下听诊器挂到她脖子上："医学院每年限量订制。"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现在，请沈顾问处理更紧急的病例。"

平板电脑推过来，屏幕显示着国际峰会的后续邮件——威尔逊教授要求补充「文学病例」的详细说明。

"《玻璃心脏》第14章，"沈念安划动页面，"女主角术后幻觉那段，其实取材于我表姐的经历..."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陆瑾年指尖停在某段描写上：「监护仪的波纹变成星河，她看见医生眼里的泪光」——旁边批注着「临床记录No.3281 真实病例匹配度92%」。

钢笔突然被抽走。陆瑾年在她掌心写下「3281」，然后画了个箭头指向自己左胸。

午休时间的病理科安静得能听见离心机运转声。沈念安翻阅着「文学病例」档案夹，突然从第3281号文件里抖出一张照片——

五年前的医院走廊，穿着实习医生制服的陆瑾年站在ICU外，玻璃倒影里能看见他手中翻开的正是《玻璃心脏》。

"这是我表姐手术那天！"她猛地站起来，"你在现场？"

离心机停止运转，陆瑾年摘下手套："那台手术的主刀是我导师。"他轻触照片边缘，"你缩在等候区写稿的背影……比小说更让人难忘。"

档案柜的玻璃门映出两人身影，沈念安突然发现——他白大褂内衬口袋里，露出半截她今早见过的便签纸。

展开后是全新的医嘱条款：

「治疗方案：

1. 每日亲吻主治医师≥3次

2. 终身佩戴SN定制听诊器

3. 允许查阅患者3281号心跳记录」

落款处压着个钢笔画的戒指，尺寸与她指间的一分不差。

傍晚的医院天台，晚霞将云朵染成玫瑰色。沈念安用听诊器贴着陆瑾年左胸，金属头传来稳定有力的心跳。

"3281是什么声音？"她故意问。

他握住她戴戒指的手按在自己胸牌上。随着一声轻响，口袋中传出声音——微型录音笔播放出2018年的声音：

「滴——患者自主呼吸恢复……」

嘈杂背景音里，有个年轻男声轻轻念着什么。沈念安突然睁大眼睛，那是《玻璃心脏》里她写给表姐的康复祝福。

"医学证据表明。"陆瑾年关掉录音，将听诊器绕在她手腕上，"某些心跳……"

他俯身时，钢笔从口袋滑落，在夕阳下划出闪光的弧线：

"需要终身监测。"

（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