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星的夜空被霓虹广告染成紫色。雷狮蹲在议会大厦对面的大楼天台，夜视镜中浮现出层层热成像人影——二十个警卫，全部携带信息素探测器。自从《omega强制隔离法案》通过后，整个首都进入了戒严状态。
耳麦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凯莉的声音："东侧走廊清场完毕，但卡米尔的定位信号在档案室消失了。小心点，雷蛰刚刚进入了大厦。"
雷狮调整着攀索装置，紫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他的大哥雷蛰，议会新晋议员，正是推动隔离法案的主力。如果卡米尔落在他手里...
"格瑞那边有新消息吗？"他低声问。
"安迷修的情况稳定了，但安莉洁坚持说你必须在黎明前回去。"凯莉的键盘声噼里啪啦，"另外，雷小伊又画了张新图——上面有三个孩子在输血。"
雷狮的胸口发紧。三个孩子。7号安迷修，9号雷小伊，还有...13号。这个缺失的数字像一根刺，十五年来一直扎在他记忆深处。
绳索扣稳后，雷狮纵身跃下。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议会大厦的玻璃幕墙在眼前急速放大。在即将撞击的瞬间，他启动电磁靴，稳稳吸附在表面上。
透过36层的窗户，他看到了卡米尔——少年被三名警卫按在档案室的地上，眼镜碎了一片，嘴角渗血。更糟的是，雷蛰就站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一个破旧的棕色玩具熊。
"改变计划。"雷狮从大腿枪套拔出麻醉枪，"现在突入。"
"等等！警卫的探测器——"
雷狮已经撞碎窗户冲了进去。玻璃爆裂声中，他连开三枪放倒最近的警卫，然后一个翻滚逼近雷蛰。
"好久不见，弟弟。"雷蛰丝毫不显惊讶，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静得可怕，"为了个玩具闯议会大厦？父亲会失望的。"
雷狮的视线锁定那个玩具熊——姑姑送给卡米尔的六岁生日礼物，现在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放开他。"
"何必紧张？"雷蛰从玩具熊的填充物里抽出一枚微型芯片，"数据已经销毁了。说起来真是讽刺，玛德琳姑姑至死都不知道，她备份的实验数据一直藏在儿子的玩具里。"
卡米尔突然挣扎起来："大哥...跑..."
雷狮这才注意到弟弟腰间渗出的血迹。一股暴怒如岩浆般涌上心头，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最近的警卫立刻跪地干呕，但雷蛰只是皱了皱眉——他戴着高级信息素过滤器。
"父亲说得对，你永远学不会克制。"雷蛰按下手表上的某个按钮，"幸好我提前准备了针对你的措施。"
天花板突然降下铁栅栏，将雷狮困在方寸之地。更糟的是，通风口开始喷出淡绿色气体——alpha抑制剂雾化剂。
肌肉力量迅速流失，雷狮单膝跪地，视野开始模糊。他眼睁睁看着雷蛰带着芯片走向门口，卡米尔被警卫拖向相反方向。
"为什么帮父亲？"雷狮咬牙问道，"姑姑对你最好..."
雷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因为我亲眼看见爆炸那天，玛德琳把三个孩子锁进防爆舱，却把自己的亲儿子留在外面。"他的声音突然充满恨意，"她选择了实验品而不是血脉。"
铁门重重关上。雷狮的拳头砸在地面，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耳麦里传来凯莉的惊呼："雷狮！安莉洁说芯片是假的！真货还在——"
通讯中断了。
雷狮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舱里。手腕上的束缚带表明这不是友好环境。透过玻璃，他看到外面是个实验室，墙上显示屏正循环播放议会公告："...所有已标记omega必须于三日内登记..."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雷狮转头，看到卡米尔被绑在相邻的医疗舱里，脸色苍白如纸，但眼镜已经换新。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个破旧的玩具熊就放在两人之间的台子上，肚子上缝着粗糙的针脚。
"芯片..."
"在熊的右眼里。"卡米尔咳嗽两声，"雷蛰拿走的是我准备的假货，记录的是普通实验数据。"
雷狮这才注意到玩具熊的一只眼睛闪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他试着挣扎，却发现抑制剂效果还在。"你什么时候知道玩具熊里有东西的？"
"十岁那年。"卡米尔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经常做噩梦，梦见实验室爆炸。有一次撕开熊想找点填充物做护身符，发现了那个芯片。"他停顿了一下，"我看了内容...是关于信息素基因改造的。当时不明白，直到你在新闻里遇到安迷修..."
雷狮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卡米尔早就知道安迷修是实验体？知道他们的信息素绑定是人为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数据不完整。"卡米尔艰难地转动身体，露出腰间的伤口，"芯片里说实验有三个成功体，但只有7号安迷修和9号雷小伊的记录。13号的资料被单独加密，需要..."他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需要三个实验体的血液才能解锁。"
实验室的门突然滑开。雷蛰带着两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醒了？正好。"他将文件贴在雷狮的医疗舱玻璃上，"签字吧，放弃雷氏继承权和所有技术专利，换卡米尔的自由。"
文件上的条款密密麻麻，但雷狮一眼就看到了关键项——所有关于信息素研究的专利将永久转让给雷氏生化。
"父亲要这些做什么？"
"完成玛德琳未竟的事业。"雷蛰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不是为了解放omega，而是创造绝对服从的omega军团。"
雷狮的血液瞬间冻结。这就是父亲真正的目的——利用病毒引发强制分化，再用专利技术控制新生omega。
"签字，雷狮。"雷蛰按下医疗舱的某个按钮，卡米尔立刻痛苦地抽搐起来，"或者看着你弟弟的伤口再深两厘米。"
雷狮的手指碰触到玻璃，在生物识别区留下指纹——这是他和卡米尔小时候发明的暗号，意味着"准备突袭"。
"我签。"他故意提高音量，"但我要先确认卡米尔的安全。"
雷蛰露出胜利的微笑，示意研究员松开卡米尔的部分束缚。就在这一瞬间，卡米尔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医疗舱的控制面板。警报声刺破耳膜，所有医疗舱的锁死装置同时解除！
雷狮瞬间挣脱束缚带，一拳击碎玻璃冲了出来。在雷蛰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夺过文件撕得粉碎，同时抓起了那个玩具熊。
"拦住他们！"雷蛰大喊，"优先抢回玩具熊！"
两名研究员扑来，其中一人手持注射器。雷狮一个侧踢击中对方手腕，针管飞出去扎在雷蛰自己腿上。几乎同时，实验室的窗户爆裂，凯莉操控的无人机呼啸而入！
"接住！"雷狮将玩具熊扔向无人机下方的网兜，然后转身去扶卡米尔，"能走吗？"
卡米尔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地下车库...我的摩托车...走！"
雷蛰已经陷入药物导致的昏睡，但走廊上传来更多脚步声。雷狮咬牙将弟弟背起，跟着无人机冲向应急通道。子弹在身后呼啸而过，一发击中了他的左肩，灼痛却让他跑得更快。
地下车库空无一人。卡米尔的黑色摩托车就停在角落，但追兵已经赶到楼梯口。千钧一发之际，无人机突然投下烟雾弹，雷狮趁机发动摩托冲了出去。
"坚持住，"他感觉卡米尔的血浸透了自己的后背，"我们去找格瑞。"
卡米尔虚弱地趴在他肩上："大哥...芯片里还有东西...姑姑的..."
话未说完，少年就陷入了昏迷。雷狮将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黎明前的街道空无一人，风声中似乎传来安莉洁的预言："星辰与海洋必须分离..."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道路时，雷狮看到了等候在城外的凯莉。女孩身旁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鬼狐天冲，黑市信息素贩子，此刻却穿着医疗队的制服。
"别那副表情。"凯莉把玩具熊扔给雷狮，"鬼狐现在是我们的内应。快走，格瑞的直升机在三点钟方向。"
雷狮没有多问，背着卡米尔冲向直升机。舱门关闭前，鬼狐突然塞给他一个小瓶："13号的信息素样本，从议会警卫队长身上偷的。安莉洁说...你们会需要它。"
直升机升空后，雷狮终于有机会检查玩具熊。他小心翼翼地拧开那颗金属右眼，里面果然藏着一枚微型芯片。将其插入随身终端后，屏幕上跳出玛德琳实验室的标志和一行字：
「7号、9号、13号实验记录——需三体血液验证」
卡米尔在担架上微微睁眼："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必须...等你找到安迷修..."
雷狮握紧弟弟的手，看向窗外逐渐变亮的天空。分离是为了重聚，星辰必须独自穿越黑暗，才能与海洋在黎明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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