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星中央供水厂的警报声刺破夜空。雷狮蹲在巨型过滤罐上方,紫眸锁定下方穿行的巡逻队。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六小时,就为等换岗的九十秒空档。
耳麦里传来卡米尔虚弱的声音:"大哥,东侧监控...已干扰...你有两分钟..."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雷狮的动作依然敏捷如豹。他顺着管道滑下,精准落在控制室背后的通风口前。凯莉给的电磁贴片轻松瓦解了电子锁,通风管道刚好容一人匍匐前进。
控制室比想象中安静。三个值班员背对着监控屏幕打瞌睡,主控台上显示着「诱导剂注入程序-准备就绪」的字样。雷狮悄无声息地放倒他们,将数据线插入主控台接口。
"开始下载。"他低声通知卡米尔,"找到投放时间表了吗?"
"加密层级...比预期高..."卡米尔的呼吸声夹杂着电流杂音,"需要...议会授权码..."
屏幕突然跳出一个进度条:「核心数据下载中-剩余3分42秒」。雷狮烦躁地敲击控制台,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保险柜,上面贴着「L系列-绝密」的标签。
生物识别锁需要虹膜和掌纹。雷狮冷笑一声,抓起昏迷值班员的手按上去,再用凯莉特制的隐形眼镜骗过虹膜扫描。保险柜应声而开。
里面只有一份文件和一个小型冷藏箱。文件标题让雷狮的血液瞬间冻结:《克隆体露西-培育记录及操作手册》。
"...利用雷霆·雷与玛德琳·雷的基因序列,成功培育出稳定克隆体系列。最新型号'露西-M'完美复刻母体信息素特征,专用于诱导剂催化反应..."
冷藏箱里整齐排列着十支试管,标签写着「露西系列原始细胞」。雷狮的拳头砸在金属柜门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露西不是莫顿家的人,甚至不是独立个体——她只是父亲的活体工具,一个用来实施阴谋的克隆人。
"大哥!"卡米尔的喊声惊醒了他,"检测到远程启动信号!诱导剂将在十七分钟后自动注入!"
雷狮迅速拍下文件内容传回,同时撬开冷藏箱底板——下面藏着一枚星形钥匙。"卡米尔,查查这个图案。"
短暂的沉默后,卡米尔的声音变得异常紧绷:"雷氏祖宅密室钥匙...姑姑的日记提过...父亲在那里进行'最终阶段'实验..."
主控台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雷狮转头,看到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触发安全协议L3」。几乎同时,通风口开始喷出淡绿色气体——alpha抑制剂。
"卡米尔...计划有变..."雷狮的视线开始模糊,"告诉安迷修...露西是克隆体...雷霆的..."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逼近。雷狮强撑着将星形钥匙塞进袖口,用最后一丝清醒启动凯莉给的紧急信号器——三颗红色信号弹呼啸着冲破供水厂屋顶,在夜空中划出刺目的轨迹。
这是他给安迷修的最后一个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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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区,安迷修仰头望着那三颗红色信号弹,胸口如压了巨石般沉闷。凯莉的飞行器已经准备就绪,但鬼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等等..."黑发alpha艰难地支起身子,从医疗床下拖出一个金属箱,"带上这个...星月特制武器..."
箱子里是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和六枚胶囊状弹夹。安迷修拿起枪,惊讶地发现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枪身上刻着「信息素重构器」的字样。
"不是杀伤性武器..."鬼狐咳嗽着解释,"能将alpha信息素暂时转化为omega特性...反之亦然..."
凯莉已经发动飞行器:"快点!根据信号弹轨迹,雷狮在中央供水厂,但议会警卫队至少比我们早十分钟到达!"
安迷修将枪别在腰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鬼狐:"你母亲...她记录过三个实验体的具体能力吗?"
鬼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7号适应性最强,9号预知能力突出,13号..."他摸了摸自己的星月纹身,"信息素伪装...但这些都是表面..."
"还有什么?"
"三个实验体在一起时..."鬼狐的声音低了下去,"能激活'星尘协议'...具体效果母亲没来得及记录..."
飞行器升空时,安迷修的手臂突然剧烈疼痛。蓝色纹路不再是散乱的图案,而是形成了清晰的箭头,直指供水厂方向。更奇怪的是,纹路间开始浮现微小的数字——7、9、13,循环闪烁。
"纳米机器人在同步。"凯莉盯着检测屏幕,"它们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号...等等!"她突然调大音量,"全城广播!"
扬声器里传出雷蛰机械化的声音:"...根据《omega管理法》第37条,现对16-25岁未分化者实施保护性隔离...反抗者将依法处置..."
街道上的场景令安迷修胃部绞痛——荷枪实弹的警卫挨家挨户搜查,将挣扎的年轻人塞进运输车。有几个试图逃跑的被脉冲枪击中,倒在地上抽搐。
"他们提前了..."安迷修握紧拳头,"安莉洁预言的分化潮应该是三天后!"
凯莉调出星月网络的实时数据:"不只是提前...议会修改了诱导剂配方!新配方会直接刺激未分化者的腺体强制进化,而不是自然分化!"
供水厂已进入视野。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厂区上空悬浮着六架议会飞行器,炮口全部对准下方。更糟的是,安迷修的紫水晶吊坠突然变得冰冷——这意味着雷狮的通讯器被屏蔽或破坏了。
"直接冲进去等于送死。"凯莉咬着棒棒糖,"需要调虎离山计..."
安迷修突然想起鬼狐给的武器:"信息素重构器的最远作用距离?"
"理论上一百米,但..."凯莉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想伪装成alpha突击队?太冒险了!那玩意儿没经过实战测试!"
"总比硬闯强。"安迷修检查弹夹,"把我放到东侧管道区,你负责引开正面火力。"
凯莉的飞行器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供水厂东侧。安迷修跳出舱门时,少女突然喊住他:"等等!接住这个!"她扔来一个小巧的耳麦,"直连星月网络,万一...你知道的。"
管道区昏暗潮湿,安迷修贴着墙壁前进。手臂上的蓝色纹路越来越亮,指引着他深入厂区核心。转过一个拐角,他猛然停步——前方通道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身后闸门上贴着「诱导剂控制中心」的标签。
安迷修深吸一口气,举起信息素重构枪。第一发子弹击中左侧警卫的后颈,alpha瞬间跪地干呕;第二发打偏了,但足以引起混乱。趁着警卫们不知所措的瞬间,安迷修冲过防线,用手肘猛击闸门控制板。
门开了,迎接他的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十名议会警卫呈扇形包围圈,脉冲步枪全部充能完毕。而在他们身后,露西·莫顿——或者说雷霆的克隆体——正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在一个红色按钮上方。
"安迷修副总裁。"露西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机械感,"父亲说你一定会来。"
安迷修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透明舱体——雷狮被关在里面,双眼紧闭,额角有血迹,但胸口还在起伏。
"放了他。"安迷修慢慢举起双手,同时观察着四周环境,"你们想要的是我,不是吗?7号实验体。"
露西歪了歪头,这个本应俏皮的动作在她做来却像程序设定的机械行为:"父亲需要三个实验体完成最终仪式。你,莱娜,还有..."她突然按下按钮,透明舱体释放出淡绿色气体,"雷狮。"
"什么?"安迷修瞳孔骤缩,"雷狮不是实验体!"
"当然不是。"露西的微笑与雷霆如出一辙,"他是钥匙。玛德琳姑姑的亲生儿子,唯一能激活'星尘协议'的纯血雷氏后裔。"
雷狮在舱体中猛然睁眼,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的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在说:"跑!"
太迟了。安迷修身后的警卫一枪托砸在他后颈。剧痛中,他恍惚看到露西走向另一个控制台,上面显示着「诱导剂释放倒计时:00:02:17」。
"好好享受重逢吧,7号。"露西的声音渐渐远去,"父亲很期待看到三个实验体在一起能引发什么...奇迹。"
安迷修被粗暴地塞进另一个透明舱体,与雷狮的并排放置。第三个体舱空着,标签上写着「13号-待激活」。当冰冷的束缚带扣紧手腕时,他绝望地意识到——第三次分化潮已经开始,而他们落入了陷阱。
手臂上的蓝色纹路突然全部亮起,与雷狮舱体释放的气体产生共鸣。在意识逐渐模糊的边缘,安迷修仿佛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7号...握住13号的手...只有三体相连...才能停止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