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青葱小道,马车外观倒是不太显贵,似只是寻常人家。可这马车经过人前,却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倒是引人注视二三。
可这瞧去,赶车的却不是马夫,而是一个看着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女童。
“女公子,我们为何不和程叔大人和桑夫人一同归家,偏要提前一步啊。”桑枝向马车里的人问道。
【桑枝,程姣的婢女,父亲是白鹿山的家医,是桑舜华看其活泼机灵又略通医术,从而便赐给程姣。】
“听闻阿父阿母已归家,就连嫋嫋也从乡下的庄子里接回来了。
我有些想念的紧,十几年未见,也不知嫋嫋出落的如何。”
这些年程姣寄往程家的书信多是提及嫋嫋,可大都没了回音,少有几封回信,也皆是婶娘的搪塞之语。
程姣始终难以放下,便拜托桑山主寄些物什回去,让他务必让人交到程四娘子手中。
传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人放心不下,什么叫赶到庄子上去了,但怎奈程姣早年疾病缠身,连活着都成问题,只能让人多捎些物什回去,盼她日子好过些。
马车里的女子轻声回道,可声音有些虚浮,又隐隐传出咳嗽声,可见其身体想来不大好。
【程姣,程始与萧元漪膝下长女,家中排行老二。自幼身体不好,三岁起便被送到白鹿山交于桑舜华照顾。】
“那也不至于这般急,不走官道,抄小路走虽快,但万一遇见山匪拦路,可就遭了。”桑枝嘟着小嘴不满地说道。
“这次归程太急,只带了几个武侍,是有些不妥。
但如今天下已定,诸多山匪已弃刀从良,剩下的大多也是只取钱财,不辱不杀,安分了许多,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好,女公子总是有一番道理,桑枝只管赶车就是了,
看这路程不到三日,应该就能到家了。”
桑枝年岁不大,程姣一般对她也是多加纵容,两人关系不似主仆,倒有几分似寻常人家的姐妹。
可此时的程府却是一波刚歇,一波又起。
程始以军功获封曲陵侯,萧元漪做主休葛氏。
程姣刚踏进程府便听到了这消息,说是葛氏德行有亏,要被休了,阿母已经给葛家捎信把她带回去,不日便到。
按规矩见过大母后,程姣便到了程始和萧元漪处。
“娓娓见过阿父阿母,问阿父阿母安。
十几年未能在阿父阿母身旁尽孝,实是娓娓不孝。”
程姣一见到程始和萧元漪,便顿觉心中酸涩,泪水布满眼眶。
一别数年,年幼时父母的面容早已模糊,但一见到才知书上说的骨肉至亲,血脉相连是有几分道理。
而程始和萧元漪也是如此,眼前的小女娘出落得标致,却因病弱而显得几分散不掉的倦态,脸色苍白,唇也没有几分血色,唇边更是有些泛青。
【程始,曲陵侯,程家家主,与妻萧元漪膝下共三子二女。】
程姣的病弱,一直是程氏夫妇心里的一根刺,当初支援孤城,抛下嫋嫋已是不舍,恰逢娓娓又被断定活不长久,行军打仗又不能带上她,听说白鹿山来了位名医,便咬着牙将她送了过去。
“娓娓呀,快起来快起来,长得这般大了,阿父都认不出你了。”程始连忙将程姣扶起,连连感慨。
只因眼前的程姣看着实是太过单薄了些,为人父母,心里怎会好受,就连萧元漪都不免红了眼眶。
“劳阿父阿母挂怀,这些年在白鹿山,娓娓也甚是想念你们。”程姣含着泪说道。
多年不见,程始夫妇纵是诸多言语要与程姣细说,也要顾及她的身子,多聊几句,便让青苁带她去她的院子了。
程始夫妇看着自家长女随着青苁出去,心里仍是诸多感慨。
“好啊,娓娓也回来了,待那两个臭小子也到家,我们一家人终是到齐了啊。”程始感叹道。
“快了,路上传来的信,说是快了。”萧元漪回话。
“就是娓娓也这般大了,谈吐举止都无错处,看来娣妇把她教得很好。
就是嫋嫋……”
萧元漪欣慰着长女没有长歪,但却又不免想到让她头疼的小女嫋嫋,真是染得葛氏一身的坏毛病,每每想到这,都对那葛氏多一份恨。
“夫人不必担心,嫋嫋聪明伶俐,夫人只要悉心教导,定也会不差娓娓的。”程始安慰道。
正所谓女儿肖父,他倒觉得嫋嫋像他 ,尤其是学识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