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一众女娘落水的场面,再联想到程少商的可疑之处,程姣哪还能不清楚。
“唉”程姣长叹口气,但愿此事不被人发现。
程姣看了眼看热闹的万萋萋,又看了看站在泥潭中的女娘们,“嫋嫋,再去后院帮忙多叫一些女婢,备好热水和衣物给女公子们沐浴换洗。”
“好,我这就去。”程少商应下,走时也是笑意盈盈地。
此事虽隐蔽,隐瞒的了外人,但却未必瞒得住万家人,尤其是万老夫人。
万家的宴席以这样一场闹剧收尾,毕竟是女娘们自己扎堆在那红木桥上去看郎君致使那红桥坍塌,万家人也应对妥当,而且又是陛下新赐郡夫人诰命的万老夫人寿宴,各家领回女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府路上,程姣与程少商共承一辆马车。
“嫋嫋……此事是你做的吧。”程姣此言虽是问句,却是语气肯定。
“是我做的。”程少商从没想过瞒任何人。
程姣淡淡问道,“你可知错。”
“……”
程少商未发一言,那王姈楼璃屡次出言羞辱于她,裕昌郡主更是撑得一副端庄假面,却内里实是个虚伪之人,一众贵女更是踩高捧低趋炎附势,她不能来明的,还不能来暗的了吗。
马车内就此沉寂,一路驶回曲陵侯府。
程姣闭了闭眼,这程家今晚,怕是要大动干戈一番了。
“嫋嫋,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程姣下马车前,问了程少商一句。
程少商虽一路上未再发一言,但却不是恼了程姣,而是怕…怕程姣觉得她是逞凶斗狠之辈。
“……知道。”
“知道便好,若此事闹大,程家人需共担此责。”留下一句,便将手递给在外等候多时的桑枝,下了马车。
只留下程少商,琢磨着自家阿姊的最后一句。
夜晚,九骓堂内风雨欲来,程姣借由送糕点来到这,便看到程始夫妇和程止夫妇在此,若无大事,怎会除却前往白鹿山求学的程程承和休弃的葛氏,程家其余两房皆在。

程姣看见案牍上的信简,便知道程始几人已经知晓。
萧元漪看见程姣来了,神色也未见波澜,好似知道她会来。
桑舜华向程姣使了个眼色,程始看见程姣来了更是将眉毛抖成花了。
“你们不必给她使眼色,今日谁来都没有用。”萧元漪开口道。
程姣心下一沉,但还是要劝说一二。
“阿母……”
“你是要劝我将此事揭过,还是也要劝我重罚于她……”
萧元漪此话一出,程姣好似脑袋一卡,什么叫也要劝她重罚……重罚谁……也,也在哪。
不过……此招不是不可啊,程姣心下思考着,越想越觉得顺。
“此招甚妙啊,阿母。”程姣感叹道。
此话一出,四人都看向程姣,萧元漪也不例外,她原以为自己这个长女会选择护着幼女。
程止目瞪口呆,这娓娓怎么回事,“娓娓,你被夺舍了?”
程姣叹了口气,“三叔父,怪力乱神要不得。”
程止当然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难不成“你和你阿父不愧是亲生父女,脑子都想到一块去了。真是难为我给你三叔母,也要陪着你们一家三口演戏。”
程姣不知自家阿父是何计划,但她的可不是演戏。
“如何算是演,又如何成了三叔父三叔母陪我们一家子,程家从来不都是一家人吗,何时出了二姓?”
程止有些懵,但萧元漪却好似听出了些苗头。
萧元漪开口,“你待如何?”
程姣回答,吐字清晰,“打。”
桑舜华有些迟疑的问道,“真打还是假打?”
程姣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真打。”
程止大惊,“好家伙,你比你阿父还狠!
你们父女俩是要杀了嫋嫋吗?
那军杖那么长,那么粗。”
程止边说边比划,言辞激动。
“三叔父稍安勿躁,要打,却不是打她。”程姣语气凿凿,好似早有打算,言语中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嫋嫋自幼不长在阿父阿母身边,无人教导,不知亲情之欢,却尝亲情之苦,从小到大多经弥难,不得已学得睚眦必报的性格保护自己,但她并非恶人,相反,别人予她三分甜,她必报之以十分,她只是不懂,不懂、自然就需要人教。”
程姣看着萧元漪,言辞恳切。
萧元漪觉得程姣的每句话都在她的心上划上一道口子,搅得她心脏如撕裂流血般疼。
萧元漪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将军,婿伯,娣妇,你们先按原计划在外等候吧。
青苁,去把四娘子和二郎三郎都叫来。”
程姣知道,萧元漪这是明白了,此计虽狠,但却可消往后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