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第三次看后视镜时，终于确认那辆黑色大众不是巧合。它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两车间距，她坐的出租车左转，它左转；出租车在红灯前减速，它也慢下来，像被无形绳索拴住的猎犬。
"师傅，麻烦改去国金中心。"林小雨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平静，指甲却已掐进掌心。在她出公寓的时候就感觉有人跟踪了，在银行的时候，乔安娜也说感觉有人跟踪她们，但没想到为周总效力的人还蛮多。
出租车拐上高架桥，后视镜里那辆大众依然紧随其后。林小雨摸出手机，在颠簸中艰难地点开地图——国金中心地下三层停车场有直通地铁的通道，这是她和乔安娜约定的方案。
"订4杯咖啡。"她给陈静发完这条消息，立刻开启了实时位置共享。手机提示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林小雨假装整理头发，顺势将已经拨通110的手机滑进外套口袋。警方也许不能及时赶到，但通话录音会成为证据。
国金中心璀璨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下像一块巨大的金砖。林小雨多付了车费却不急着下车，而是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大众。车里下来两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其中一个正对着耳麦说什么，领口别着的金色领带夹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林小雨的胃部突然绞紧。她抓起购物袋冲进旋转门，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香奈儿专柜前挤满顾客，她灵活地钻过人群，余光瞥见那两个男人正分开包抄过来。
女厕所标志出现在前方。林小雨冲进去时差点撞倒一个保洁阿姨，"对不起！"她塞给对方两张百元钞票，"后面有人追我，请问有别的出口吗？"
阿姨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迅速推开工具间的门："垃圾通道通到员工电梯，下到B2往右拐。"
林小雨钻进狭窄通道时，听见厕所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男声压低了在问："刚才穿米色风衣的女人呢？"她的风衣此刻正躺在垃圾桶里，露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卫衣。
员工电梯散发着清洁剂的味道。林小雨把盘起的长发扯散，戴上卫衣兜帽，镜子里那个职场精英已经变成了普通大学生。当电梯在B2层打开时，她几乎和迎面走来的跟踪者擦肩而过——那人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让她瞬间屏住呼吸。
地铁站台人群熙攘。林小雨跳上即将关闭的列车门，透过玻璃看见那个男人正在站台四处张望。直到列车驶入隧道，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握着扶手的指节泛白。
"师傅，去长风派出所。"她换乘三次后才敢打出租车，报地址时刻意含糊了发音。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乔安娜发来一串坐标——是城东某高档公寓，她们之前提过的安全屋。
出租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林小雨突然看见路边停着辆熟悉的奔驰。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乔安娜的侧脸。这个精心设计的偶遇让林小雨鼻子一酸——陈静早就安排了接应，就像她们约定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三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派出所的蓝色灯牌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林小雨下车时，摸到口袋里那个U盘——里面存着周总通过空壳公司转移资金的完整证据链。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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