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的夕阳,给凌家的小别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晖。空气中弥漫着烘焙店飘出的甜蜜香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黎深的特殊日子带来的微妙气氛。
在2048年,黎深的生日通常低调而高效——一场由何若冰精心安排、符合他严谨口味的米其林晚餐,小海豹图案的饼干,美味的马卡龙,一份契合他兴趣(通常是某本绝版医学文献或精密仪器)的礼物,作为无国界医生的父母寄给他当地特产,以及夏以昼那家伙虽然嘴上嫌弃但总会准时出现的、带着实验室最新款游戏机或航模的“兄弟情谊”。然而,在2010年,在凌家,在12岁(身体)与13岁(身体)的躯壳里,一切都变得……不可控。
白天在学校,黎深那张万年冰山脸下隐藏的别扭期待,只有何若冰读得懂。他推眼镜的频率比平时更高
沈清妍生日快乐,黎深同学
顾锦城生日快乐,黎同学
面对同学们“生日快乐”的祝福,也只是矜持地点点头
黎深谢谢你们
夏以昼则一整天都处于一种混杂着“兄弟情谊”和“警惕护妹”的复杂情绪中,看黎深的眼神像在看一只随时可能叼走他家珍宝的、披着学霸皮的狼。
傍晚,凌家客厅。
一场由凌妈妈和小蓝张罗的、充满童趣的小型生日派对正在进行。蛋糕是心梦烘焙店特制的“冰晶城堡”主题蛋糕(蓝色奶油和翻糖雪花),桌上摆满了零食饮料。美琪美雪、小千、甚至被美琪硬拉来的严莉莉都在场。沈星回靠着沙发扶手打瞌睡,祁煜在研究蛋糕上的翻糖小人能不能吃,秦彻坐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温馨”场面,仿佛在忍受某种精神酷刑。
凌美琪生日快乐,小深哥哥
凌美雪吹蜡烛许愿吧!
黎深看着眼前插着“13”数字蜡烛(这数字让他眼角抽搐)的、特别美味的蛋糕,又看了看周围一群“小屁孩”期待的眼神,内心充满了成年灵魂的抗拒。但良好的教养(以及对何若冰眼神的回应)让他还是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变声期的嗓音让这口气听起来有点漏风),吹灭了蜡烛。
凌美琪许的什么愿啊?
黎深(推了推眼镜)世界和平,学术进步。
夏以昼(不屑)切,装模作样
黎深还有……希望我的若冰妹妹天天开心
夏以昼(瞬间炸毛)
夏以昼(顺手把最大的一块带草莓的蛋糕抢过来,塞给何若冰)若冰,吃这个!
黎深镜片后的眸光淡淡扫过夏以昼的手,没说话
然后切了一块蛋糕
黎深(尝了一口)不够甜
派对在“月亮之上”的背景音乐中“欢快”结束。众人散去,客厅里只剩下收拾残局的小蓝和牛奶哥哥(两人又在为擦桌子还是先洗碗进行着甜蜜的“争论”)。
阁楼。
这里堆放着凌家的旧物,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进城市渐暗的天光和远处的霓虹。空气里有淡淡的灰尘和旧书报的味道。这是何若冰偷偷发现的、相对安静的秘密角落。
黎深被何若冰神秘兮兮地拉了上来。
黎深(一脸茫然)怎么了,若冰?
何若冰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精致的纸盒,脸上带着狡黠又温柔的笑意
何若冰小黎哥哥,生日快乐。这才是…给你的。
黎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接过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极其精致的奶油蛋糕。没有浮夸的装饰,只有纯净的白色奶油,上面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蓝莓和小海豹饼干,旁边还用巧克力酱极其工整地写着:“To 黎深:星辰大海,永在掌心。” 这风格,这字迹,完全是他熟悉的、属于2048年何若冰的审美和心意。在这个充满童趣的世界里,这份礼物显得如此珍贵而熨帖。
黎深这是…你做的?
他抬头看着眼前栗色波波头、戴着黑框眼镜、身体只有12岁的女孩,金绿色的眼眸里翻涌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情感。
何若冰嗯,跟小蓝姐姐学的,偷偷用了一点厨房的材料。知道你嫌楼下那个不甜,这个糖正好是你喜欢的甜度。(黎深是甜食爱好者,喜欢“逝量”糖分的甜食)
黎深看着蛋糕上那行字,又看看何若冰亮晶晶的眼睛,心中那座名为“理智”的冰山,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秘密空间里,悄然融化。在2048年养成的习惯,对眼前这个灵魂伴侣刻入骨髓的爱意,瞬间冲垮了“13岁身体”的束缚。
他放下小蛋糕,没有任何犹豫,伸出双臂,将眼前小小的、却承载着他全部爱恋的女孩,紧紧地、珍惜地拥入怀中。何若冰也自然地回抱住他,将头靠在他单薄却努力想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少年胸膛上。阁楼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奶油和蓝莓的淡淡甜香,以及一种跨越时空的、无声的默契与眷恋。
黎深若冰妹妹……
黎深低下头,变声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何若冰抬起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眸清澈地映着他的影子。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黎深遵从着内心最原始的渴望,低下头,轻轻地、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这是一个纯粹的灵魂之吻,不带有任何情欲,只有无尽的思念、确认和无法言说的温暖。何若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回应着这份穿越黑洞依然坚定的爱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昏黄的光线透过天窗,将相拥亲吻的两个小小身影拉长,投在堆满旧物的地板上,美好得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然而,这幅油画的宁静,注定要被打破。
夏以昼若冰!看我给你抢到了什么口味的薯片!番茄味!最后一包!
夏以昼元气十足、带着点邀功意味的喊声,伴随着“噔噔噔”的爬楼梯声,由远及近。他怀里抱着一大包鼓鼓囊囊的薯片,脸上还带着刚从楼下“战场”(零食区)凯旋的得意笑容,一把推开了阁楼虚掩的门——
时间,在夏以昼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真的静止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棕色的瞳孔急剧收缩,倒映着阁楼角落里那对相拥亲吻的身影:他的妹妹何若冰,正被他的“好麻吉”黎深抱在怀里,两人的唇瓣还贴在一起!
脑瓜子嗡嗡的
夏以昼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瞬间炸了!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
夏以昼愤怒的把薯片放在桌子上
夏以昼黎——深——!!!
一声惊天动地、饱含着震惊、愤怒、被背叛的委屈以及变声期特有破音的怒吼,响彻了整个阁楼,甚至震得天花板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夏以昼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彻底炸毛的小奶猫,眼睛瞪得溜圆,棕色的头发仿佛都要竖起来了,他指着黎深,手指气得直哆嗦
夏以昼你!你个小屁孩!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夏以昼放开她!立刻!马上!!
夏以昼黎深你个禽兽!她才12岁!12岁啊!你个伪君子!装模作样的卷王!背地里居然…居然…
夏以昼气得语无伦次,词汇量严重匮乏,只能用“禽兽”和“伪君子”反复鞭挞,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跟黎深拼命。
阁楼里旖旎温馨的气氛被这声怒吼炸得粉碎
黎深和何若冰像触电般迅速分开。何若冰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慌乱地整理着被弄皱的衣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黎深虽然也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学霸的冷静(或者说厚脸皮)迅速回笼。他扶了扶被夏以昼吼歪的眼镜,金绿色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他极其淡定地撕开一包番茄味薯片,然后……在夏以昼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放进了嘴里,“咔嚓”一声,咬得清脆响亮。
黎深味道不错。
黎深(语气平淡看向夏以昼)夏以昼,你今年贵庚?
夏以昼???
黎深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天窗最后一丝微光,语气带着学霸特有的、气死人不偿命的逻辑碾压
黎深容我提醒你,按照设定,你,夏以昼,13岁。我,黎深,13岁。若冰,12岁。我们三个,在生理年龄上,都是标准定义下的‘小屁孩’。
黎深那么请问(走向夏以昼旁边)
黎深你凭什么用一副‘老父亲抓早恋’的口吻,指责另一个‘小屁孩’亲吻他同样身为‘小屁孩’的青梅竹马?
黎深在2048年,我和若冰…
夏以昼别提2048年!
夏以昼被黎深这番“偷换概念”的诡辩气得跳脚,直接打断,他指着黎深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再次破音
夏以昼这里是2010年!你们现在就是两个小屁孩!小屁孩亲什么亲!不许亲!离我妹妹远点!你个居心叵测的眼镜仔!
何若冰哥哥!小黎哥哥!你们别吵了!
何若冰就是…就是亲了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赶紧捂住嘴)
夏以昼而已?!若冰!你怎么能说‘而已’!
夏以昼这小子他…他…
黎深(打断)我什么我?
黎深夏以昼,收起你那不合时宜的占有欲。我对若冰的心意,无论在哪个时空,都与你无关。倒是你
夏以昼抱着何若冰
黎深以‘哥哥’之名,行过度保护之实,这种心理依赖,建议你咨询一下专业医生。
夏以昼破大防
夏以昼“黎深!我跟你拼了!
夏以昼彻底被激怒,理智全无,嗷呜一声就扑了上去!什么格斗技巧,什么引力Evol,全忘了,只剩下小男生打架最原始的招式——揪衣领!挠痒痒!试图用体重压倒对方!
黎深灵巧地侧身躲过夏以昼的飞扑,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臂,利用杠杆原理一扭一绊!夏以昼重心不稳,“哎哟”一声,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模仿奥尔加团长!)
何若冰噗
何若冰看着哥哥狼狈地趴在地上,气呼呼的对着黎深张牙舞爪,一副炸毛小奶猫被瞬间制服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夏以昼黎深!你偷袭!(又羞又怒,挣扎着想爬起来)
黎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拍了拍被弄皱的衣袖
黎深这叫正当防卫,以昼。需要我讲解一下人体力学基础吗?
阁楼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沈星回(揉了揉眼睛)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祁煜哇!薯片大战?带我一个!
秦彻哎我去!
秦彻也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红色的眼眸扫过地上扭打的痕迹(夏以昼单方面被压制)、脸色通红的何若冰、一脸淡定但衣服微乱的黎深,以及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夏以昼,瞪大眼睛
秦彻这是神马情况?
凌美琪,凌美雪和小千也闻声跑了上来,看到阁楼里一片狼藉和姿势诡异的三人(站着的黎深和何若冰,趴着的夏以昼),都惊呆了。
凌美琪小深哥哥,以昼哥哥,你们…在玩叠罗汉吗?
小千wiwi,你们是在玩游戏吗?
最后上来的小蓝看着满地狼藉的薯片渣,叉着腰,又好气又好笑
小蓝哎呀!你们这些男孩子!怎么把阁楼弄得这么脏!知不知道打扫起来很麻烦的!
她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的魔仙棒,想用清洁魔法,又想起要保密,只能无奈地叹气
小蓝牛奶!快来帮忙扫地啦!
牛奶哥哥应声出现,看着阁楼里的“盛况”,再看看小蓝气鼓鼓的脸,立刻化身忠实舔狗
牛奶哥哥来了来了!小蓝别生气!交给我!保证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还不忘瞪了一眼地上的夏以昼和站着的黎深
牛奶哥哥小盆友要有小盆友的亚子!好好毒树!不要打架!
夏以昼生无可恋地抬起头,灰头土脸的,看着被众人围观的惨状,再看看旁边站着的、眼镜都没歪的黎深,以及还在努力憋笑的妹妹何若冰,悲愤地发出一声哀嚎
夏以昼黎深!我跟你没完——!!!
黎深则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幸免于难的小蓝莓蛋糕
黎深若冰,蛋糕还没吃。找个安静的地方
完全无视了地上那只炸毛的“小奶猫”。
何若冰看着黎深递过来的蛋糕,又看看趴在地上哀嚎的哥哥,再看看周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和同伴,深深地叹了口气。
何若冰唉,真拿你们没办法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凌家阁楼的灯光亮起,一场未尽的、关于“哥哥”和“竹马”谁更有资格“管”何若冰的战争硝烟。牛奶哥哥勤勤恳恳地扫着地,小蓝还在碎碎念,祁煜坐在地上吃黄瓜味薯片,沈星回靠着门框再次进入待机状态,秦彻抱臂看戏,美琪美雪和小千叽叽喳喳。而事件的中心——何若冰,拿着那块小小的蓝莓蛋糕,跟在黎深身后走下楼梯,身后是夏以昼不甘的、满脸灰尘的怨念目光。
嗯,13岁的生日,果然“难忘”。黎深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