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蒙田大道的晨雾还未散尽，苏伊澄的软尺已第三次从黄明昊肩头滑落。香槟色窗帘滤过的阳光里，他锁骨处的彗星纹身若隐若现，像条蛰伏的银河。
"黄先生再动的话，"她将珠针咬在唇间，声音含糊着威胁，"我不保证缝纫机不吃人。"
黄明昊懒洋洋晃着高脚凳，指尖拨弄人台上的珍珠流苏："苏老师量了二十分钟肩宽，是在收集犯罪侧写？"他突然前倾，温热的鼻息惊起她颈后碎发，"还是说..."冰凉的软尺卡在他喉结，"这里量不出你要的数据？"
玻璃花房外传来快门声，苏伊澄旋身用白坯布挡住窗口。黄明昊却故意扯松衬衫，胸肌线条在晨光里泛起蜜釉般的光泽："怕我被看光？"他勾住她缠绕软尺的手指，"放心，版权费很贵的。"
手机在烫台上震动，是LUMOS品牌总监的紧急邮件。苏伊澄扫过"联名款发布会提前两周"的字样，裁缝剪不慎划破胚布。黄明昊突然握住她手腕，舌尖卷走渗出的血珠："这么着急嫁我？"
"是嫁你的新专辑。"她抽回手在图纸标注数据，发现所有尺寸都带着他的体温余韵，"发布会要用的十二套秀款，黄先生最好保证下周能试装。"
黄明昊忽然哼起新歌前奏，踩着节拍解开第三颗纽扣。苏伊澄的软尺缠上他腰腹时，他贴着量尺低语："设计师小姐的手在抖。"布料撕裂声突兀响起，她后退半步，看着他的银链勾断了自己旗袍盘扣。
"赔你。"他摘下颈间项链穿进她襟口，冰凉的蓝宝石坠进锁骨凹陷，"不过要收利息。"手机突然播放起他未发布的demo，重低音震得缝纫机针乱颤。苏伊澄发现那些旋律竟与旗袍裂痕的走势完全契合。
暴雨突至时，黄明昊正躺在婚纱堆里当临时人台。苏伊澄调整头纱褶皱的力度稍重，他忽然攥住她手腕："苏老师当年给初恋做衣服也这么凶？"
窗外的雷暴吞没了她的回答。黄明昊翻身将人压在雪纺堆里，星月手链卡进婚纱鱼骨："你设计的每件婚纱..."他指尖划过她腰间盘扣，"都藏着拒绝的暗语。"
闪电劈亮的瞬间，苏伊澄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星云。十年前冰岛少女的蓝裙设计图从记忆深处浮起，与此刻缠绕在身的白纱诡异地重叠。她屈膝顶向他肋下："黄先生对每个合作对象都这么解构作品？"
黄明昊闷笑着滚落婚纱堆，后腰撞开古董衣柜。尘封的蓝裙如幽灵飘落，精准罩住他头顶。苏伊澄僵在原地——那正是烫金笔记本里被咖啡渍毁掉的设计，此刻却完整地缀着彗星纹路的刺绣。
"原来你早给我做了寿衣。"他扯下蓝裙甩向人台，布料撕裂处露出内衬的冰岛地图。苏伊澄的裁缝剪抵住他咽喉："解释。"
黄明昊握住锋刃缓缓下移，刀尖最终停在他左胸。隔着衬衫布料，她的掌心感受到失控的心跳频率："十年前雷克雅未克的二手衣店，有个小姑娘用全部旅费买了匹蓝丝绸。"他指尖抚过她颤抖的眼睫，"她咬了我，却把裙摆裁成了我的歌谱。"
暴雨冲刷着玻璃穹顶，那些被刻意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苏伊澄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攥着染血的蓝丝绸，少年虎口的齿痕浸透了北纬64°08'的星光。缝纫机突然自动运转，将破碎的蓝裙改造成男士礼服，袖口处浮现出《第五象限》的钢琴谱。
"现在要再咬一口吗？"黄明昊解开衬衫露出左肩，旧伤疤蜿蜒成小行星环的形状，"这次记得留对称的牙印。"他握住她的手按在伤疤上，皮肤下的脉搏与她的心跳共振。
苏伊澄猛地抽回手，星月手链勾断了他耳钉银链。蓝宝石滚进缝纫机底盒，与十年前那枚耳钉撞出清脆的响。她转身走向雨幕："试装改到明天。"
黄明昊的声音混着雨声追来："明天我要量这里..."他指着自己左胸，"到这里的距离。"指尖最终停在尚未愈合的珠针划痕。
午夜，苏伊澄在烫台底发现染血的乐谱。那些音符被修改成婚纱拖尾的弧度，空白处画着戴头纱的小行星。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利息暂定每天0.7毫米——从你锁骨到月亮陨石坑的直线距离。"
她将蓝宝石耳钉按进设计图，发现冰岛地图上的心形绳结正卡在巴黎坐标。窗外霓虹突然变换成他的香水广告，全息投影里的虚拟人像对她比口型："你逃不过天体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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