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梅赛德斯中心的穹顶暗如深海,八万支荧光棒织成流动的星轨。苏伊澄指腹摩挲着后台通行证,烫金字体被汗渍晕开,黄明昊的耳返忽然从帘后递来:"要不要试试偷听宇宙的脉搏?"
舞台升降台启动的轰鸣中,他锁骨处的蓝宝石粉随呼吸起伏。苏伊澄后退半步,鞋跟卡进电缆缝隙:"黄先生要是唱破音..."话音未落,被他拽着跌进移动控制台,"就罚我穿你设计的婚纱返场。"
开场曲撕裂夜幕时,黄明昊的皮衣下摆掠过她小腿。苏伊澄在监控屏看见他撕裂袖口,露出缠绕星月链的腕骨——正是她今早丢失的那条。镜头推进特写,链坠内侧的"SYC"在激光下无所遁形。
"第七排26座。"他突然对着耳麦低笑,"穿蓝衬衫的先生,请别偷拍我的充电器。"追光灯骤然劈开观众席,陆昭白攥着单反僵在座位上,镜头盖印着LUMOS工作室的烫金logo。
安可环节前,黄明昊失踪十七分钟。苏伊澄在消防通道找到他时,那人正用口红在镜面墙涂改歌词。"这里原先是'银河倾泻'..."他抹去最后音节,笔尖悬在她唇峰,"改成'苏老师偷走我的永夜'如何?"
升降台启动的警报解救了她。黄明昊将碎钻胸针别进她发间,金属齿卡住几缕青丝:"要是等会儿摔了..."他倒退着跃上机械臂,"记得这是我第一百零一次坠落预案。"
终曲前奏如冰川崩裂,舞台穹顶降下二十米长的雪纺。苏伊澄认出这是被咖啡渍毁掉的初稿,此刻却在投影中化作冰岛极光。黄明昊扯开衬衫,心口皮肤贴着歌词二维码,扫描后跳转出十年前深夜工作室的监控——少女时期的她正将蓝丝绸裹在熟睡的少年身上。
"这是盗窃罪证。"他撕下仿生皮肤,二维码在空气中燃烧,"刑期需要你亲口宣判。"
悬浮舞台升至半空时,暴雨突至。黄明昊的耳麦传出电流杂音,他却在狂风中将苏伊澄的手按在音响共振膜上。八万人的心跳经由设备放大,与她掌纹的震颤同频。
"这首《第五象限》..."他摘下话筒掷向观众席,"其实是道证明题。"
暴雨冲刷掉舞台特效,露出原本的玻璃栈道。黄明昊踏着积水走向控制台,鞋跟敲击出《G弦上的咏叹调》的节拍。苏伊澄在总控屏输入终止指令的瞬间,所有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他腕间的星月链开始发光。黄明昊就着荧光解开衬衫,后背肌肤浮现出紫外线墨水绘制的婚纱设计图——正是她十八岁在巴黎获奖的遗落之作。雨滴在图纸上晕染,将裙摆延展成真实的星轨。
"安可曲目临时更改。"他对着突然恢复的耳麦宣布。悬浮舞台裂成两半,升起巨型走秀台。九十九件婚纱从地底升起,每件头纱都绣着歌词首字母,连成席卷全场的"SUYICHENG MARRIAGE"霓虹灯阵。
苏伊澄的高跟鞋陷进电缆槽,黄明昊在暴雨中单膝滑跪而来。他拆下舞台供电板,裸露的电线缠成指环:"电路总负荷八千安培..."火花溅上他睫毛,"够不够熔铸你的名字?"
安保人员冲上舞台时,黄明昊正用口红在她小腿画五线谱。特写镜头记录下他最后的耳语:"直播延时三十秒,现在逃还来得及。"却见她夺过控制台总控键,将悬浮舞台升至场馆最高点。
暴雨在三百米高空凝成冰晶,苏伊澄按下终演键。所有婚纱应声自燃,灰烬在狂风里拼成冰岛语"JA"——那是她昨晚在他游戏机里见过的单词,意为"我愿意"。
黄明昊的泪痣在强光中模糊,他咬开防水袋,取出被火山灰封存的棉花糖:"利息加倍了..."半融的糖体沾着2009年的包装纸,"现在要收走我的宇宙吗?"
消防云梯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时,苏伊澄的裁缝剪抵住他心口:"判你终生..."尾音消融在带着电流味的吻里。黄明昊背对镜头竖起中指,婚戒在暴雨中闪烁如劫后余生的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