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圣罗兰大教堂尖顶时,芙洛扯紧了兜帽。血色长发在脑后编成希亚族战士特有的锁链辫,发梢垂落的银铃在风里哑了声。**
"第十七个。"伊莱克斯的金发染成暗褐色,皮质手套划过花岗岩墙面的六芒星刻痕。鎏金眼眸扫过墙角蜷缩的流浪汉——那人脖颈处的光明印记正在溃烂,和失踪婴儿家属描述的圣痕一模一样。
芙洛突然按住他解剑的手。辉星誓约在鞘中发出蜂鸣,他们头顶的彩绘玻璃正渗出粘稠血浆。唱诗班空灵的《圣怜曲》从地底传来,裹挟着婴儿断续的啼哭。
"左边第三块地砖。"她指尖凝出冰晶探针,红发间缠绕的侦测魔纹泛起幽蓝。当伊莱克斯的圣剑撬开暗门,浓烈的乳香也遮不住腐肉气息。盘旋向下的石阶两侧,上百个打着金色襁褓的"圣子"在壁龛中沉睡,每个眉心都嵌着发黑的六芒星。
伊莱克斯的剑柄撞出火星,芙洛看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就像那夜发现雪原狐被剥皮时的神情。她将冰霜覆上他颤抖的手背:"需要活口举证。"
地牢深处传来的铁链声让她瞳孔骤缩。十二名孕妇被钉在倒悬的十字架上,隆起的小腹爬满发光咒文。教皇的银面具贴着其中一人的肚皮轻笑:"圣子需要最纯净的载体..."
辉星誓约的剑鸣震碎三盏吊灯时,芙洛的冰锥已冻住所有锁链。孕妇们下坠的瞬间,伊莱克斯的金色圣光织成缓冲网,而她红发间迸射的冰丝精准切断咒文连接。
"带她们走!"芙洛旋身甩出冰链缠住教皇权杖,发辫散开的刹那,伊莱克斯看见她后颈浮现的希亚族古老刺青——比所有光明经文更圣洁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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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星誓约贯穿教皇胸腔时,晨曦正撕开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伊莱克斯的白袍溅满血珠,看着地上蠕动的银面具:"你玷污了每个母亲眼里的光。"
三天前的暴乱夜仍烙在帝都记忆里。当芙洛抱着浑身符文的婴儿走上审判台,红发缠绕着冰晶冠冕,被辉星誓约映成燃烧的火瀑。她当众解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蔓延着与婴儿同源的诅咒印记。
"我也曾是被选中的'圣子'。"她将冰刃刺入皮肤,挑出的黑色六芒星在圣光中尖叫着汽化。人群的惊呼声里,伊莱克斯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疤痕:"光明女神从不需要活祭!"
此刻在地牢血泊中,教皇的权杖突然化蛇缠住芙洛脚踝。伊莱克斯飞扑过去斩断蛇头,却见她借势跃上蛇身,红发如战旗刺破穹顶:"看好了!你们供奉的神明!"
冰魄法杖撞碎天花板的瞬间,八百具婴孩干尸如雨坠落。每具心口插着的黄金十字架,都刻着信徒们捐献的家族徽章。芙洛在尸雨中张开结界,发间银铃第一次震响天地的安魂曲。
伊莱克斯的剑锋悬在教皇额前,圣光映亮墙壁密信——凯顿帝国三年前就签署的婴孩贸易协定。当证据链在辉星誓约下显形,他突然把剑柄转向民众:"审判权属于每一个母亲。"
无数石块砸向教皇时,芙洛看见伊莱克斯在血光中后退半步。这个永远笔挺如圣枪的男人,此刻将颤抖的手藏进她披风褶皱。她反手扣住他染血的掌心,冰霜治愈术混着发梢没药香:"你眼睛比辉星誓约还亮。"
正午钟声响起时,二十名被救孕妇同时临盆。当第一个婴儿哭声响彻广场,伊莱克斯的白袍已被染成绯色。芙洛拆开滴血的长辫,用新生儿脐带编成新的发绳:"看来你要改名叫绯红之子了。"
他们相视而笑的画面被吟游诗人烙成歌谣,教皇殿坍塌的尘烟中,三百年来第一缕真正的圣光正刺破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