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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教室切割成明暗两半,林听慢条斯理地叠着草稿纸,钢笔帽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走廊传来窸窣响动。
她抬眼望去,正对上左奇函仓皇躲闪的目光。少年校服下摆沾着粉笔灰,单手插兜倚在门框,耳尖的红出卖了他。
故作镇定。
林听“找我有事?”
她故意拖长尾音,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左奇函喉结动了动,影子被夕阳拉长,在斑驳的地砖上晃出弧度。
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
左奇函“不是你让我来的?”
未等他反应过来,林听从位置上站起来指尖缠住左奇函发凉的手腕,拽着他往前冲,他踉跄着跌进她带起的风里。
鞋子在瓷砖上摩擦出声响。
林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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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铁门开启的瞬间,晚风卷着暮色扑面而来。林听倚着生锈的护栏,校服裙摆扬起又落下,露出纤细脚踝。
夕阳将她的瞳孔染成琥珀色。
林听“你猜我为什么让你来?”
左奇函“不知道。”
左奇函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水泥墙,发梢扫过墙皮剥落的斑驳痕迹。他看见林听从书包夹层摸出个油纸包。
拆开时露出糖炒栗子,热气裹着焦糖香瞬间漫开。她拈起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到他面前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手腕。
林听“奖励你的。”
风掠过天台边缘的锈迹斑斑的护栏,将林听的发丝吹得凌乱。她倚着水泥墙,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轻声道。
林听“我心情不好会来这里。”
林听“所以我想把这里分享给你。”
感觉左奇函总是忧心忡忡,眼睛里藏了很多心事,人想的多了就会心情不好,但林听有些不想让左奇函心情不好。
她想看他笑。
左奇函“你心情不好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身旁的少年忽然转身,瞳孔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他垂眸盯着她的眼角,喉结轻轻滚动。
林听指尖一颤,晚霞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地面交叠。左奇函的目光像是带着温度,没有受委屈也感觉自己要哭了。
林听“如果我说是。”
林听“你会怎么办?”
风突然停了,整个世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夕阳的余晖爬上左奇函的睫毛,而他眼底倒映着林听的模样。
林听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沉默。
预想中的不语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带着体温的白衬衫突然裹住了她。少年的手臂微微发颤,固执地将她圈在怀里。
左奇函“我妈之前说。”
左奇函“如果一个人心情不好。”
少年掌心的温度渗进来,呼吸间带着少年的莽撞。她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混着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
左奇函“你可以去抱抱他。”
林听僵在原地,左奇函的掌心贴着她后背,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暖意,衬衫纽扣硌在皮肤上的触感都变得清晰可辨。
原来他不是木讷的树。
是敏感细腻的含羞草。
自由随性也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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