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看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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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晚风吹过樱花林,带着一丝凉意,吹得他浑身发冷。他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无意识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记得教学楼顶楼的天台很少有人去,是他和雷狮小时候偷偷躲起来吃零食的地方,也是他每次心情不好时,唯一能找到安慰的角落。
他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显得格外孤单。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晚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他的校服外套猎猎作响。他走到天台边缘,靠着冰凉的护栏,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一点点亮起,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傻,居然连对方的性取向都没搞清楚,就贸然表白,现在不仅被拒绝了,还像个笑话一样。
不知道在天台上待了多久,安迷修的肩膀开始微微发抖,眼泪也流得满脸都是。他蜷缩在护栏旁的角落,把脸埋在膝盖里,尽量让自己的哭声小一点,可压抑的呜咽声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来。
而此时,男生宿舍三楼的302寝室里,金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反复刷新,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脸上满是担忧。“都七点半了,安哥平时这个点早就回寝室写作业了,今天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他转头看向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格瑞,语气里的焦虑藏都藏不住。
格瑞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眼镜,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他其实早就给安迷修发过消息,却一直没收到回复。“别瞎猜,安迷修做事有分寸。”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熟练地拨通了雷狮的电话。毕竟在这所学校里,最了解安迷修的人,从来都只有雷狮。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的,格瑞没绕弯子,直接开口:“安迷修没回寝室,你知道他在哪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雷狮略显急促的声音:“我知道了,我去找他。”挂断电话时,格瑞似乎还听到了雷狮起身时碰倒椅子的声响。
雷狮其实根本没回宿舍。下午从教室离开后,他就坐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点了杯安迷修最爱的珍珠奶茶,却一口都没喝——他满脑子都是安迷修说要表白时的样子,一会儿担心安迷修被拒绝会难过,一会儿又烦躁地想起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时光,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烦躁里藏着多少不敢说出口的在意。
接到格瑞的电话时,雷狮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天台。他太了解安迷修了,每次安迷修受了委屈、心情不好,都会躲到那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天台上。他抓起外套就往学校跑,晚风刮得他脸颊发烫,心里的担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怕去晚了,安迷修会在天台上冻着,更怕看到安迷修难过的样子。
雷狮一路跑上教学楼,脚步在楼梯间里敲出急促的声响。推上天台门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安迷修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皱巴巴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雷狮的心脏猛地一紧,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慌乱,瞬间被心疼取代。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在安迷修面前蹲下,然后伸出了手。
安迷修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来人,当看清是雷狮时,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他一把抓住雷狮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把脸埋进雷狮的外套里,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很快打湿了雷狮的外套,鼻涕也蹭在了布料上,可他却不管不顾,只是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堪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雷狮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落在安迷修的后背,动作放得极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偶尔顺着安迷修的背拍两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的弧度。天台上的风还在吹,带着夜晚的凉意,可雷狮却觉得掌心发烫——那是安迷修攥得太紧的温度,也是他藏在心底多年,不敢轻易触碰的在意。
哭了好一会儿,安迷修的哭声才渐渐小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他慢慢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狼狈。雷狮看着他这副模样,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傻子,”雷狮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表白被拒就躲在这里哭?你还是不是那个会跟我抢最后一块烤肉的安迷修了?”
安迷修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反驳:“我才不是傻子……我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太蠢了,连人家的性取向都没搞清楚,就跑去表白……”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失落。
雷狮看着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又软又无奈。他干脆在安迷修身边坐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安迷修身上——外套上还带着雷狮的体温,瞬间驱散了夜晚的凉意。“蠢是真的蠢,”雷狮故意逗他,“不过还好,没蠢到让自己冻感冒。”
安迷修裹着雷狮的外套,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薄荷味,心里的委屈好像消散了不少。他瞪了雷狮一眼,却没什么力气,看起来更像在撒娇:“你还笑我……下午你明明就生气了,还突然走掉。”
雷狮愣了一下,没想到安迷修还记着这事。他挠了挠头,避开安迷修的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谁生气了?我就是……突然想起要去给卡米尔买蛋糕。”
这话骗骗别人还行,骗安迷修根本没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雷狮说谎时会挠头、会避开眼神,这些小习惯安迷修比谁都清楚。可安迷修没有拆穿他,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护栏上,看着远处的灯火,轻声说:“雷狮,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希芙小姐……就是觉得她很温柔,像以前邻居家的大姐姐。可现在想想,那种喜欢好像也不是非要在一起的那种,更像是……羡慕吧。”
雷狮侧头看着他,安迷修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突然觉得,这样安静的安迷修,比平时那个一本正经讲《学生守则》的安迷修,更让人忍不住心动。
“羡慕什么?”雷狮轻声问。
“羡慕她能那么从容啊,”安迷修笑了笑,眼底还有点湿润,“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能很坦诚地说出来。不像我,连表白都要紧张半天,最后还搞砸了。”
“搞砸了就搞砸了,”雷狮伸手揉了揉安迷修的头发,把他的发型揉得乱糟糟的,“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再说了,你也没那么差——至少你敢去表白,比那些只会偷偷暗恋的人强多了。”
安迷修被他揉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前的难过好像彻底烟消云散了。他拍开雷狮的手,试图把头发理顺:“别揉我头发!都乱了!”
“乱了才好看,”雷狮挑眉,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嚣张,却没再动手,“对了,你饿不饿?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校门口的烤肉店还开着,要不要去吃?”
提到烤肉,安迷修的眼睛瞬间亮了亮——那是他们俩从小就爱吃的店,每次考试考得好,雷狮都会拉着他去吃,每次都要抢最后一块五花肉。可他很快又想起自己还没回宿舍,有些犹豫:“可是……现在都快八点了,宿舍快关门了吧?”
“怕什么?”雷狮站起身,伸手把安迷修拉起来,“有本大爷在,还能让你被宿管阿姨骂?大不了就说我们去图书馆查资料了,宿管阿姨又不会真的去查。”
安迷修被他拉着,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看着雷狮伸过来的手,掌心温暖又有力,和小时候每次他摔倒时,雷狮伸手拉他的样子一模一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比刚才雷狮的外套还要暖。
“那……好吧。”安迷修点了点头,任由雷狮拉着他往天台门口走。
两人并肩走在楼梯间里,脚步声比来时轻快了不少。安迷修裹着雷狮的外套,袖子太长,只好把双手缩在袖子里,像只笨拙的小熊。雷狮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穿我的外套怎么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
安迷修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太高了!”
雷狮挑眉,故意放慢脚步,跟他靠得更近了些:“高不好吗?以后你够不到书架上的书,还能让我帮你拿。”
安迷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下午跟希芙表白时,自己说希芙帮他拿书架上的书。他转头看向雷狮,却发现雷狮正看着他,眼神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比楼梯间的灯光还要亮。
“雷狮,”安迷修轻声开口,“其实……以前我够不到书架上的书,也是你帮我拿的。”
雷狮脚步顿了顿,然后勾了勾唇角:“废话,不然你以为谁每次都故意把你要的书放在最高层?”
安迷修愣住了——他一直以为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不小心把书放错了,没想到居然是雷狮故意的。他心里又气又暖,伸手轻轻捶了雷狮一下:“你居然故意捉弄我!”
“不然呢?”雷狮笑着躲开,“要是不找个理由帮你,你还会跟我说话吗?每次一忙学生会的事,就把我抛到脑后了。”
安迷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雷狮那些看似捉弄的举动里,藏着这么多他没注意到的在意。从小学时把他的作业本藏起来,其实是怕他熬夜写作业伤眼睛;初中时在他的牛奶里加白糖,是因为他说过牛奶太淡不好喝;高中时故意在他演讲前调侃他,是怕他太紧张发挥不好……
原来,他的竹马一直都在他身边,用自己的方式陪着他。
两人走出教学楼,夜晚的风带着烤肉店的香味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安迷修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雷狮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走,今天本大爷请客,让你吃个够。”
“真的?”安迷修眼睛一亮。
“当然,”雷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次动作很轻,“不过,最后一块五花肉还是得归我。”
“不行!上次就是你抢了最后一块,这次该我了!”安迷修立刻反驳。
“那就看谁抢得过谁了。”雷狮笑着跑了起来。
“喂!你别跑!”安迷修连忙追上去。
月光下,两个少年的身影一前一后,笑声在安静的校园里回荡。安迷修跑着跑着,突然觉得,今天的表白失败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终于明白,生命中最珍贵的不是突然出现的“天降”,而是那个陪他长大、知他冷暖、一直都在的竹马。
雷狮跑了几步,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安迷修追上来。他侧头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安迷修,心里默默想:笨蛋,其实我根本不是想抢最后一块五花肉,我只是想让你一直跟着我,一直都在我身边。
远处的烤肉店灯火通明,两人的笑声越来越近。安迷修看着雷狮的侧脸,突然觉得,原来竹马真的敌得过天降——因为这份感情,藏在十几年的时光里,藏在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里,藏在彼此最珍贵的青春里,早已生根发芽,无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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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澜屿这下是真没了
澜澜澜屿我们下次再见吧∽
澜澜澜屿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