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素喝茶的动作一顿,轻轻放下茶盏,继续抚琴。她好像在故作不知,又好像在用行动表示不插手。
本就因魏无羡自己做错事还向自家阿姐告状的行为感到不满,魏无羡居然还趁机逃跑。蓝忘眼神一肃,飞身追去。气愤之下,他一时没顾及家规,拔剑阻挡,魏无羡以剑柄格挡,
二人立即在屋顶打斗起来。准确来说,是蓝忘机出击,魏无羡躲避。就在蓝忘机的剑即将攻击到即将刺到魏无羡时,只见魏无羡飞身后翻,脚尖轻点隔壁屋顶,轻盈后退。蓝忘机见此乘胜追击。
琴音悠扬,月色正好。两翩翩少年剑法高超,赏心悦目。若是忽略蓝忘机眼中的战意,倒也是一副好风景。
两人立于最高屋檐处,一左一右,好不和谐。明月高悬,正正好悬于二人中间,衬得二位更有少年气。蓝清素抬眸看了一眼蓝忘机明显比平常的情绪更显露的神色,心中暗道:“这才对嘛。”她不由失笑摇头。
魏无羡提高手中酒壶,晃了晃,似有挑衅之意。心中却欣赏道:“想不到这小古板功夫这么好。”虽有几分兴趣,但他也没有再继续纠缠的想法,自以为很有礼貌地告辞:“我今天还有事儿,就不陪你玩了。”说着飞身跃下。
蓝忘机目光一凝,紧追不放,剑指魏无羡。似有所觉,魏无羡停在围墙之上,回身抵挡。缠斗之间,他手中酒壶被抛至空中,以两壶之间的连线为径向上旋转。蓝忘机一剑上挑,失去牵制的酒壶被甩出。魏无羡瞳孔一缩,惶恐地旋身飞下,终于在酒壶落地前分别用手、剑柄接住,还没来得及高兴,剑柄上那壶酒就摇摇晃晃地掉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地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酒壶。魏无羡正欲道谢,顺着那只手视线集中,他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激动道:“姑娘,这么巧,又见面了。”同样的话,这句话却显然透着主人的欢喜。他笑着露出牙齿,眉眼弯弯,好看极了。同时,他也懊恼之前自己竟然没有观察到,人家姑娘家头上的抹额明显表示她是蓝氏中人。想到此,他不由想起先前提醒过他云深不知处禁酒,心中发虚。
围墙上,本静静看着酒壶摔落的蓝忘机,听到魏无羡那声“姑娘”,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他却觉得魏无羡在冒犯自家阿姐,眉头蹙起,很是不悦。
“你怎知是我?”蓝清素轻启唇瓣,面带笑意,没带面纱的她露出了那张清冷美艳面,再加上她这一身素衣,月光倾洒下,活脱脱一月下仙人。魏无羡一时看愣了。蓝忘机飞身而下,站在自家阿姐身侧,一副保护姿态,紧握手中的剑,目光不善。魏无羡立马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姑娘这身气质,世间少有。”又看着蓝清素手中酒壶,欲言又止。
蓝忘机上前半步,隔绝魏无羡视线,冷声道:“你转身。”魏无羡也是被突然的话题转移搞得一懵,但还是半信半疑地转身。只见刻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石碑立于身后,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他不由疑问道。
“姑苏蓝氏家规。”蓝忘机回答。
“这么多?”魏无羡不可置信。
“把酒放下,既是来听学,算算你今晚触犯了多少蓝氏家规。”蓝忘机说道。
魏无羡无语又庆幸:“我说,还好我没有生在你们这么古板可怕的姑苏蓝氏。”嘴欠般探头对蓝忘机身后的蓝清素建议:“姑娘,你别待在姑苏了,来我们云梦吧。”眼看着蓝忘机眼神更冷了,眼睛一转,飞身跃上墙头,屈膝而坐,举着酒壶强词夺理道:“这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我不进来坐在这里喝,总不算破禁吧。”说着拔塞,凑近鼻子一闻,享受地喝了一口。
蓝忘机见此皱眉:“冥顽不灵。”但他也压着火气,没有上前。蓝清素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家向来执法严格的阿弟,不由看着魏无羡一挑眉。魏无羡立马接收到蓝清素的视线,虽不解其意,却是举起酒壶做碰杯之状。见此,蓝清素一愣,随后轻笑,微微抬手将不远处石桌上的茶杯吸入手中,向墙头的魏无羡示意。魏无羡见此不由咧开嘴角,好不愉悦。
将蓝清素转身回到石桌处继续抚琴。魏无羡再次轻饮一口酒,伴着琴声对院中端正站立的蓝忘机故作可惜道:“这各大世家的女修,谁不仰慕这大名鼎鼎的蓝二公子,只是可惜了。”
蓝忘机竟还认真地问了“可惜什么”,抚琴的蓝清素偏头看了一眼自家阿弟,心中感叹:“看来阿湛确实需要多与人交往了。”
魏无羡一本正经回答道:“可惜她们不知道,自己倾慕的对象是一个冷酷无情、不通情理、刻板迂腐之人。”他再看向蓝清素,“像这位姑娘就一定不会被你所骗。”语气中不自觉带来几分试探。
蓝家姐弟二人并未注意到,二人听此不由看向对方,都从对方严重看到相同的疑惑:“你我二人长得这般不像吗?”
落在魏无羡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他不由打断:“没关系,姑娘你到时候可以跟我一同回云梦,我一定会......”很好,又被禁言了。
魏无羡生气地跺了跺脚,瞪着蓝忘机,飞身站在蓝忘机跟前,“唔唔”直唤,一下指着自己的喉咙,一下举着手中酒壶,大致意思就是“快给我解开,这样子我还怎么喝酒。”见人没有反应,他又委屈巴巴地看向蓝清素。
此时的蓝清素已经停下抚琴的动作,起身一挥袖,将石桌上的琴收入乾坤,走近二人。她对向他求救的魏无羡轻笑摇头:“公子不必担忧,阿湛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今夜已深,为避免喧哗,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你了。”魏无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显然注意到方才蓝清素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听听着什么叫去一个地方?什么叫避免喧哗?内心哭唧唧:“本来不是很担忧的,这么一说,真不是带他去什么恐怖的地方嘛。”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他也知道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
倒是蓝忘机听到阿姐这番像是安慰实则向着自己的话,不由愉悦地悄悄勾唇。他又马上调整表情,对自家阿姐说:“天色已深,不必同行。”
蓝清素摇头:“议事厅方才传来消息,约莫是白日的事,我得去一趟。”蓝忘机没再多说,与蓝清素同行转身就走,只淡淡地丢给魏无羡一个字“走。”,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
魏无羡自是气哼哼地跺脚跟上,禁言还没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