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落,蓝清素先没有开口。她希望蓝忘机能学会更主动一些。蓝忘机眼看着还有不远的距离就到各自的住所了,终于开口问道:“阿姐,方才兄长......”
蓝清素也没有强求太多,认真回答:“叔父与兄长皆认为我们还不到知道这些的时候。但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我曾经有翻阅过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一物——阴铁。在它的作用下产生的效果与我们所见的状况很相似。阴铁一物,至阴至邪,若真是此物,如果落入有心人手中恐生大乱。”
蓝湛没有问蓝清素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阿姐幼时有一些不一样的经历,让她很多行事以及术法都有细微不同,就像无法解释为什么阿姐性格等方面意外的更贴合先祖。
蓝清素补充道:“明日温氏恐有动作。现任仙督是个野心家,族人及一众门下弟子也没多少心思正的人。我倒是有几分怀疑,此事我并未同叔父他们说,想来以叔父、兄长的性子是不赞同的。阿湛,近日提防点。”
不知不觉到了蓝清素的兰苑,二人止步。蓝清素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竹状的玉坠,玉坠下挂着一白色渐变蓝的穗子。她将其递给蓝忘机:“本是给你买了一个兔子挂坠。出了点小意外,便将此物送给你了。这是我亲手所制,本是还想再完善完善的,思来想去还是现在送你。想来是可以当剑穗使用的。”
蓝忘机嘴角悄悄勾起,故作镇定道:“阿姐费心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道:“阿姐今日故意放他进来的。”
蓝清素有些尴尬,错确实在她,掩饰自己想看热闹的小心思,说道:“阿湛,我觉得兄长说得不错,你确实可以跟那魏公子多接触接触。”
蓝忘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叮嘱道:“阿姐,他.....目的不纯,少接触。”
蓝清素不懂,但会转移话题,嘱咐道:“不早了,回去吧,记住不要偷偷抄家规,你没错。”
蓝忘机抿唇沉默,最后在蓝清素坚持的目光下轻轻点头同意,随即离开。
不夜天大殿内,那炼炉周围围绕这一群与那蓝氏弟子症状一样的各修士。中央悬空的石头弥漫的黑气一缕缕连接着下方的修士,画面诡异。仔细观察会发现,各修士的头诡异的歪着无神地看向一个方向。视线看去,一笑容诡异的少年望着这群修士嘲讽的笑着,似是很满意这份杰作。主座上的温宗主温若寒淡淡开口:“薛洋,你笑什么?”
薛洋高声笑着回道:“仙督,我是在笑现在这些傀儡不过是个试验,阴铁能做到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原来那诡异的石头是阴铁。
温若寒还是兴趣淡淡回道:“是吗?不过听说,你今日对那蓝大小姐手下留情了?”
薛洋表情都不带变一下:“仙督,你可能不知道,在外都说这蓝大小姐最像蓝氏先祖,悲天悯人,六根清净。其实呀,内里可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我可是很好奇当世人知道是她亲手造出如今的我,不知到时候到底是六根清净,还是冷血无情了。”
薛洋回头看着那块阴铁继续大胆发言:“不过,要是仙督不相信这枚阴铁的威力,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抓来这么多修士来试炼这枚碎片呢?”
温若寒轻笑出声:“薛洋,在我面前敢这么说话,真是不怕死。”说到最后语带威胁,猛地大手一抓隔空将薛洋掐脖提至高空。
薛洋就是一个小疯子,哪怕难受至极,仍大笑着说道:“薛洋不怕死,只怕活着没意思。”
此时温若寒与薛洋的视线虽是齐平的,但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帮我找到其他三枚阴铁碎片,去制服其他世家,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语气淡淡,手却渐渐收紧。说完忽的将其丢在地上。
薛洋起身笑道:“仙督可别忘了,我对称霸天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要求在第一次上不夜天之前面对仙督时就说过了,还望仙督莫要忘记才是。”
温若寒闭眼微憩:“你放心,等我收集齐四枚阴铁,定会让你完成所愿。”
薛洋更愉悦了,抱拳说道:“那就先谢过仙督了。”转身离开时,温若寒高声道:“薛洋,大梵西、姑苏东、栎阳北,这最后一块阴铁究竟藏在何处?”
薛洋一点也不慌,背身回道:“仙督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他举起尾指有异的左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尾指说道:“等您什么时候让我去拿栎阳常氏的那块阴铁,我再来告诉您这最后一句吧。”
温若寒睁开眼看着薛洋离开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眼神神色不明,最后抬头视线定格在大殿的太阳标识。
姑苏蓝氏,清晨琴音寥寥,隐隐有梵音夹杂其中。琴音穿过一个紧闭的房门,越过满地写满家规的纸张,随着靠近案桌纸张越来越多,跨过案桌,只见案桌之下一少年被纸张遮面,睡姿随意。
忽的晨学的钟声响起,魏无羡猛地坐起,纸张掉落在地。魏无羡惊恐道:“糟了,拜礼要开始了。”连忙起身疾步离开,激起地上的纸张翻飞。
阳光正好,兰室外传来蓝氏念读弟子高声念读的声音:“天地自然,方殊之大宗,蓝氏崇教,开宗明教、明本、辨问、极言、勤求,此四则,为诸子戒。”
兰室内,蓝启仁端坐讲台案桌,蓝曦臣负手立于左侧,蓝清素立于右侧。讲台右下方是哪位蓝氏念读弟子,台下是一众身着蓝氏听学服来自各世家的修士,其中也包括蓝忘机。
念读弟子话落,众修士齐齐拱手行礼应答:“遵师命。”两俯身拱手,一长跪,三行礼以表敬意,整齐划一。三礼结束起身,立身归座。
念读弟子展开蓝氏家规,再次高声念读:“蓝氏家规凡三千五百条。曰:‘不可习歪门邪道;不可私用暗器;不可滥收学徒,传非其人;不可私藏利器;沐浴后需更换衣物;抹额意喻规束自我,不可擅动他人抹额;抹额不可做它用;不可佩铃串珠等有声之物;腰佩物不可过三:不可私自修改衣衫;不可擅动......’”
台下众人皆神情认真,除魏无羡略有不耐。随着一条条家规,不由注意到整个蓝氏无处不有家规的痕迹:墙、牌匾、屏风......
蓝氏家规还在宣读着,魏无羡轻轻打着哈欠,眼皮沉重,低声吐槽道:“三千多条家规,念完不得几个时辰。”放开了伸了个懒腰。
严肃的诵读声中,忽的传来一阵鸟叫声,吓得其主人聂怀桑病急乱投医用双手去捂,惊得鸟叫声更尖锐几分。台上蓝清素最先注意到,负于身后的手悄悄施法弱化了自家叔父的注意力。
台下中各家修士皆微微偏头向声源处瞥去。蓝忘机很快就知道是谁,不过因着三年的了解与默契,蓝忘机只是看了一眼,就尽力当做没有看见。不过收回眼时掠过聂怀桑领桌的魏无羡,心里一咯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错觉吧。
不同与他人的悄悄探寻,魏无羡则无顾忌的多,左转转右转转,最终将视线定在领桌的一少年的袖子,一下子清醒了,感兴趣道:“喂,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聂怀桑紧张地四处张望,方才都没有这么紧张,比较他知道只要动静不大,清素妹妹会帮他遮掩一二,蓝忘机也泽芜君也不会深究,却不想隔壁这位兄弟如此大胆尽然还敢搭话。连忙用手指抵唇,嘘声禁言。再次怀顾四周警惕,魏无羡也被感染到,同步环顾。
魏无羡怂恿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