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罚弟子有规律地一下一下重重拍下。魏无羡慌乱地扑过去拦下了一击,二人的行罚弟子皆停止动作,但手中的戒尺却蓄势待发。蓝清素看着魏无羡,动作笨拙地轻轻抱了他一下,轻声道:“阿羡,听话。”说完缓缓退开。
蓝清素调整好跪姿,淡声道:“劳烦各位了,继续吧。”察觉到左手传来暖意,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去,是蓝忘机蕴含坚定与忐忑的矛盾眼神。蓝清素紧紧回握,无声开口:“阿弟,莫怕,阿姐在。”
蓝曦臣默默运转灵力卸去几分力,负于身后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睛也有些湿润。
江家三人前往居所路上。
“阿澄,你对阿羡一向看得很严,怎么昨晚你还一起胡来了。”江厌离扶着行动变扭的魏无羡。
“姐,还是别提了,回云梦以后千万别跟爹娘说,我挨了三百戒尺的事。”江澄甚觉丢脸。
“那我挨了三百下戒尺也别提了。”魏无羡捂着后背大声附和。
“事情还不是因你而起。”
“那天子笑谁也没逼着你喝啊。”魏无羡不服。
“好了,你们两个还要吵吗?”江厌离秀眉轻蹙轻车熟路地打断二人。
“哎呀,师姐,我哪儿哪儿都疼。”魏无羡耍赖。
“这次便是给你个教训。”江厌离本想借此教育他一番,但瞧见他难受的样子,又不忍,“你先忍一下吧,等下课以后,我给你煮些当归汤。”
“师姐,我这个伤啊,要多吃肉才能好。”魏无羡小声低头委婉提要求。
“要是有当归炖羊肉就更好了。”一想到阿姐的手艺,以及听学以来许久未吃过肉,江澄也是馋了。魏无羡猛猛点头认可,到时候偷偷给清素送一份,思及此,想着比他还要严重的清素,很是忧心她的情况。
“你们两个啊。”江厌离宠溺无奈。
三人抬头间就看到似乎是向来寻他们的泽芜君,皆不约而同收敛了一些独属家人间的亲昵。魏无羡刚转身调转方向,却见蓝曦臣已经看到了他们,只能“哎呦哎呦”扶腰强装无事继续上前。
待两方人走近见礼。
魏无羡小心翼翼道:“泽芜君,我可是有违反家规了?”
蓝曦臣温和道:“你们昨日啊,是过分了一点,不过叔父也在气头上,罚你们也是重了一些,那戒尺极重,你这后背上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可能难以恢复了。”
“啊,我这伤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啊?那清素比我还罚得重,她......”魏无羡说到后面明显语气急切担忧。默默无言的江澄也担忧地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听此,笑意微敛,见对面二人真切的担忧关切,才道:“后山寒潭虽酷寒,但确是一个有利于疗伤的地方,恢复得会快一点,魏公子......也可前往疗伤,避免影响学业。”
“多谢泽芜君。”江厌离作为长姐又是三人中未参与其中的人,率先代为感谢。
魏无羡听着蓝曦臣下的定心丸也稍稍放下了心,加之清素到底是蓝家人,应该不会出大事,现下也问不出什具体情况,想着之后悄悄去探望。这才想起先前挨罚是蓝先生说的关于自己母亲的事,隐隐带着期盼叫住要告辞离开的泽芜君:“泽芜君,我母亲......”
“魏公子,藏色散人当年与我叔父是学友,我叔父行为严正端方,可令慈她......就只能说与魏公子的行事一模一样。”蓝曦臣仔细斟酌用词回答。
江澄低头憋笑,江厌离担忧地望着魏无羡,看到他的反应后也是偷笑,而魏无羡满脸不敢置信。
蓝曦臣见他错愕的表情继续道:“所以魏公子也不要埋怨叔父对你严苛了一些,实在是......”说到此怕自己失态,走远了几步,背过身故作感慨,“叔父当年的胡子,留得可真是不易啊。”
魏无羡尴尬挠头。
温氏居所。
温情刚刚得知今早之事。蓝老先生、蓝宗主想来此时无暇顾及其他,蓝忘机身受重罚之刑,蓝清素也被禁于寒潭,时机正好。进屋紧闭门窗烧符传信。
不夜天殿内。
温若寒正在操练傀儡,此时收到温情传信,“碧灵湖,水行渊,白瞳现。”
炼制一事温若寒一直着手交于薛洋的,对于过程,他不知,也不关心,但这并不影响他再下一重保险。这云深不知处变数太多,还是交给更好掌控之人更为稳妥。
闭上眼再从传信中提取信息,水中精怪似乎受影响更大,水。睁开眼,眼里划过了然,“原来如此。”
另一边的温情闭眼接收信息,“阴铁在水中?”
后山竹林深处的寒潭。
沿着山路而下的魏无羡俯看下方寒气包裹的寒潭,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身影,眯眼仔细打量,瞧着身形是位男子。心中思索:“蓝湛?不是清素,难道还有另一处寒潭?”
加快下山速度,临近时大声打招呼:“蓝湛。”
此时的蓝湛只着寝衣泡于水中,听到声音,下意识看向寒气遮掩的寒潭另一处,脚步声渐近,赶忙迅速穿好衣服,向岸边走近几分,稍稍遮挡那个方位。
魏无羡靠在岸边的一株墨竹平息因疾跑微喘的呼吸。故作不满道:“蓝湛,这种好地方,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太不够意思了。”边说边不动声色观察寒潭情况。
“你怎么进来的?”
“泽芜君让我进来的呀。”
听到是兄长让他进来的,寒潭到底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蓝忘机也就相信了他,不再多言。
魏无羡在岸上着实看不出什么,蹬掉脚上的靴子,有一只靴子还因力道过大,掉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蓝忘机强忍着没有躲开。魏无羡继续单手脱去袜子,哒哒哒地进入水中。
一路深入寒潭,不停叫嚷着“好凉啊,好冷啊。”手上动作不停坐着摩擦动作,试图缓解这股寒意。
蓝忘机好心提醒:“不要乱扑。”
“我知道,可是这水太冷了,我要是不折腾的话,我就会血液凝固,四肢僵硬而死。”说着想凑近蓝忘机,却见他见自己推远了几分。
魏无羡微眯双眼,不对劲,蓝湛很不对劲,正常情况,他是肯定会为了不让自己靠近,自己躲远点,是绝不会接触自己的,很不对劲。魏无羡哆哆嗦嗦的仔细观察蓝忘机的肢体动作,看似正常,手却不自觉呈防备动作,看似正常的站位,却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身后,身后?他身后是较于周围更浓郁的寒气。找到问题了,那应当是有一个小小的隔离法术。
再结合泽芜君之前的语气显然是同意自己去探望清素的,所以清素不出意外应是在那边的。一番自我分析后,魏无羡决定做些什么,绕开蓝湛过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