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大摇大摆地离开,温晁恭敬道:“父亲,你怎么能让薛洋那个小混混去?”
温若寒淡淡睨他一眼,“难不成让你去?”
温晁仍维持着低头的动作试图劝说:“可是父亲,若是薛洋有二心的话,那......”
一道不容置疑的话打断他:“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带人去接应,如果薛洋有什么动作,你知道该怎么办。”
温晁想起在云深不知处受的气,顿时语调拔高,不忿道:“那云深不知处那块阴铁呢?难道父亲便听之任之了吗?”
“姑苏蓝氏翻不出天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一道轰隆巨阻止了他的话。
温若寒可不想听温晁着些情绪化无关紧要的话,能跟他说那么多,也是不想后面几天被打扰。
温晁眼里划过怨愤,看着虚空,像是证明像是逆反:“不让我去,就以为我没办法了。”
云深不知处。
众学子在一处高台空地三两聚集着制灯,时不时传来众人相互交流探讨的声音。
江厌离看着不远处独自一人的金子轩,天色渐黑,却不见他地上的材料动了多少,还有意无意地边听着周围人的交谈笨拙地进行下一步。江厌离到底没忍住上前帮忙,似是不好意思,也只是默默做着,低头不语也不敢看金子轩。金子轩别扭地看了她几眼,并未阻止她的行为。
同蓝忘机和蓝清素一起制灯的魏无羡因着技术熟练,已经开始到了绘制灯上的图案的时候,几次提笔,想起什么,另一只手不自觉抚摸腰间仍挂着的兔子吊坠,不知不觉间一直生动可爱的兔子就跃然纸上,看了看对面与蓝忘机一起认真制灯的蓝清素,在灯上的兔子上添了一条抹额,不知是不是心理阴影,魏无羡越看这只兔子越像阿漓。
魏无羡小声试探:“阿漓,阿漓,我们一起放灯吧。”
陌生有熟悉的称呼让蓝清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正想答应,又连忙刹住,抬头观察蓝忘机的神色。
蓝忘机见阿姐立马张口的样子顿时心凉了半截,难道真是魏无羡了?但当看到她一如既往地考虑自己,蓝忘机的心有瞬间回暖。于是也不计较太多,缓和了表情。蓝清素见此就知他同意了。
魏无羡等得心焦,决定先把蓝忘机搞定,故作勉为其难道:“蓝湛,看在我们一起经历生死的份上,你同我们一起放个灯祈福吧。”说着不动声色靠近蓝清素,呈现出魏无羡与蓝清素一伙,蓝忘机在另一侧是另一伙的情况。
蓝忘机见此额角一跳,这人......无聊。“不必,我与阿姐一同。”
魏无羡可不想蓝清素完成任务般跟自己放了就回去陪蓝忘机了,唰唰几下,又一只兔子跃然纸上,相交与先前那只兔子的生动可爱,这只兔子明显高冷几分,并且没有抹额。
“哎呀,阿漓两头跑多累呀,我们三个一起嘛,我可是专门为你画了一只兔子。”魏无羡早就发现蓝家这两姐弟都是极爱兔子之人。
果不其然,蓝忘机看着那兔子,不自觉惊喜地嘴角上扬。
蓝清素见此不由佩服魏无羡,就在她这般想时,就见魏无羡漏出熟悉的笑容似乎是有开口说什么,蓝清素有预感,不能让魏无羡出口,于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因着这个动作,两人挨的极近。蓝忘机同时被他们二人的动静吸引,收敛笑意,看着二人姿势,第一次没说魏无羡,而是,“阿姐!”
蓝清素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出格,慌乱的离开,向蓝忘机靠近,也因着方位的变化,蓝清素清晰地看到魏无羡傻乐的表情。立马低头,不对上二人任何一个的视线,强装镇定道:“天色渐深了,就一起吧。”
突然后方传来的惊呼声解救了蓝清素。
三人看去,就见聂怀桑刚做好的灯被烧了,蓝清素最快上前查看,一道术法将火熄灭。
“什么情况?”
“清素妹妹你快给我看看,怎么回事呀,怎么就烧了,不会是闹鬼了吧?”说最后一句话是怕被人听见还特意凑近小声说。
蓝清素蹲身查看,就见一个石子正好压住了一片残纸,顺着几乎微不可见的痕迹看去。顿时有些尴尬,那个方向好像是自己那群人的位置。一时沉默无言。
魏无羡见她的反应,对聂怀桑道:“聂兄,别伤心了,我给你做一个。”
聂怀桑可觉得太至于了,一脸痛惜:“魏兄!我这个灯可是灯中,好不容易才制成的,这只可是我们清河澈云堂产的,薄如蝉翼,细腻如玉,价值千金......”
蓝清素不知何时挡在了魏无羡面前,抿唇打断道:“怀桑,这灯应是我方才撤步是踢到石子所致。”
在聂怀桑还处于不可置信时,蓝清素从乾坤中取出两盏灯,细细观察一下,将其中一盏画着竹、兰的灯递给聂怀桑道:“这灯本是我做以我与阿湛二人备用的,材质是虽不及清河澈云堂所产,但也是轻如鸿毛,韧若春云,莹若雪片,以表歉意。”
聂怀桑再知道可能是跟蓝清素有关,倒是一些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一时也不知接还是不接。
犹豫间,蓝清素已经将其塞在手中:“怀桑,收下吧,我与阿湛还有,再者也决定同魏婴一起放灯,不要紧。”说完转身带着魏无羡二人回去了。
走在后面的魏无羡躬身一把拿起地上为烧全的灯,对聂怀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聂兄,这灯虽坏了,但如此宝贝,我可就拿走了啊。”
时辰已到。一盏盏承载这年轻一辈愿望的灯缓缓升起,有金星雪浪牡丹、蓝色卷云纹、玄色兽首纹、九瓣莲......灯冉冉升起,试图直达那天际,向上天的神传递愿望。不远处的树后,蓝启仁与蓝曦臣并肩而立,望着升起的承载希望的灯,几日来的忧心不安的心也得到了片刻安宁。
人群中,江厌离、金子轩这对别扭不自知的有情人相视而笑,江澄望着前方不远处为家人祈福的温情久久出神,魏无羡望着开始向自己走近的蓝清素傻乐......
灯已抵达高空,众人虔诚闭眼或出口或默许这心中的愿望。众人所求各有不同,有简单纯粹、有为亲祈福、有正义凛然......
聂怀桑:“愿我聂怀桑能够顺利结业,来年再也不要;来云深不知处了。”
温情:“温氏女请求上苍,保佑弟弟阿宁一生平安无忧,无灾无难。”
魏无羡:“愿我魏无羡,能够一生锄强扶弱,无愧于心。”
蓝忘机意外地看向难得正经的魏无羡,蓝清素杵了杵蓝忘机,低声道:“阿湛,今年不许愿吗?”
“不可信。”
“无妨,你向上苍许愿,阿姐为你实现。”
蓝忘机学着众人的姿势,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对着蓝清素的,祈愿道:“蓝氏蓝湛,愿世间太平,愿阿姐蓝漓喜乐安康。”
蓝清素愣愣地对上蓝忘机睁开的眼,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宛若冰雪初融,新芽破土,不避不让一字一顿认真道:“会的,世间会安宁,阿姐永远会开心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