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城堡” - 核心仓库
警报声撕裂了仓库的死寂!刺眼的红光疯狂旋转,映照着安德烈如同鬼魅般在钢架和集装箱阴影中穿梭的身影。子弹“嗖嗖”地擦过耳边,打在金属上迸出火星。他利用管钳破坏了一个探照灯的线路,制造出一片短暂的黑暗,凭着对心跳手环上残留的“132”方向的本能感应,朝着仓库最深处发足狂奔!
身后追兵的叫骂和枪声越来越近。安德烈拐过一个巨大的冷冻集装箱,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被改造成临时实验室的透明隔离舱矗立在仓库中央。冰冷的白光下,一个人静静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连着无数导线和管线。
Жань!
安德烈的心脏瞬间停跳!他看到了季然苍白如纸的脸,看到了他锁骨下那道即便隔着距离也清晰可辨的、暗沉的“300”疤痕!一股混杂着狂喜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直冲头顶!他无视了所有危险,像扑火的飞蛾般冲向隔离舱!
“站住!再动就杀了他!”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安德烈猛地刹住脚步,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住声音来源——隔离舱上方的控制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正举枪对准了手术台上的季然。那双露出的眼睛,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和戏谑。
安德烈僵在原地,管钳脱手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举起双手,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放了他!你要什么?!”
白大褂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隔离舱内,季然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连接他头部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尖鸣!安德烈目眦欲裂,看到季然锁骨下的“300”疤痕再次诡异地渗出细密的血珠!
“看到了吗?他的‘心跳’,他的‘锚点’,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白大褂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你越靠近,他越痛苦。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激活他大脑里那个‘幽灵’病毒的最大刺激源!”
安德烈如遭重锤,浑身冰冷。原来之前的“指引”,竟是诱他踏入死地的陷阱!而季然…竟成了他追寻路上的“人质”和“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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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第六医院,“300”项目实验室 - 气密门外
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如同堡垒,将实验室与外界彻底隔绝。门内,列昂尼德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急促地喘息。门外的撞击声和切割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一声声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母亲派来的“清理小队”到了!他们携带重型破拆工具,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助理和仅剩的两名安保人员脸色惨白,握着电击棍的手在发抖。列昂尼德的目光扫过主控屏幕上那个依旧稳定闪烁的绿色锚点坐标(符拉迪沃斯托克仓库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紧握的物理U盘。这里面是坐标、动态密钥片段和那句“Ж等待.”,是揭露一切的关键,也可能是…维克多唯一的生机。
突然,主控台旁边一个用于内部紧急通讯的、物理线路连接的古老通话器,发出了“滋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无比熟悉、却因焦急和信号干扰而变形的嘶哑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和撞击声,清晰地传入列昂尼德的耳中:
“列尼亚(Lenya)!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做傻事!”
维克多!是维克多!
列昂尼德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扑到通话器旁,手指因激动而颤抖:“维嘉(Vitya)?!你怎么…外面危险!快离开!”
“离开?!我找了五年!五年!!”维克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你以为‘跳下去’就能摆脱他们?就能保护我?列尼亚,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通话器里传来他用力捶打金属门的声音,咚咚作响,如同砸在列昂尼德的心上。
列昂尼德靠在门上,仿佛能感受到门外弟弟的体温和绝望。金丝眼镜滑落,露出布满血丝、盛满痛苦的眼睛。“对不起…维嘉…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五年来的压抑、伪装和身不由己的冰冷,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但我不能开门…他们就在外面…他们要销毁证据…还有季然…他脑子里有东西…指向远东…指向…”
“我知道!我都知道!”维克多急切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幽灵协议’…是我和安德烈一起埋下的!列尼亚!开门!我有钥匙!我能破解那个锚点!我能救季然!也能救你!我们离开这里!像当年在圣彼得堡说的那样!”
幽灵协议…是维克多和安德烈一起做的?!列昂尼德如遭雷击!原来季然脑中那个锚点,那个让他震惊的数据幽灵,竟源于他最爱的弟弟!维克多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行动?他一直在找自己?他…从未放弃?!
巨大的愧疚和迟来的希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列昂尼德。他看向手中冰冷的U盘,又看向门外弟弟绝望的呼唤。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门外响起!气密门剧烈震动!切割的火花猛地从门缝中迸射进来!
“博士!他们用炸药了!”安保惊恐地喊道。
来不及了!列昂尼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对着通话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维嘉!听我说!坐标在东经132.87°,北纬43.11!仓库区!密钥片段在U盘里!还有…‘Ж等待’!去找安德烈!告诉他…” 他的话被更剧烈的爆炸声和金属撕裂的尖啸打断!通话器瞬间爆出火花,彻底沉寂!
气密门被炸开一个扭曲的豁口!浓烟和催泪瓦斯瞬间涌入!列昂尼德在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小小的U盘,从炸开的门缝里狠狠扔了出去!然后,他抓起地上一个灭火器,迎着冲进来的黑影,发出了困兽般的怒吼!
门外,维克多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灰头土脸。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滚落到自己脚边,也听到了哥哥那句被爆炸淹没的嘶喊。烟尘弥漫中,他看到列昂尼德被几个黑影扑倒在地,注射器冰冷的反光一闪而过!
“不——!列尼亚——!”维克多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灰紫色的眼眸瞬间被泪水淹没。他连滚爬爬地扑过去,却只抓到了冰冷的U盘和门缝里飘出的一缕属于列昂尼德研究服上的布条。五年分离,近在咫尺,却再次被冰冷的门和残酷的现实硬生生撕裂!他甚至没能碰到哥哥一片衣角!
他死死攥着U盘和布条,指甲嵌进掌心,鲜血混着泪水滴落。列尼亚最后的话在他脑中轰鸣:坐标!仓库!安德烈!Ж等待!
维克多猛地抬头,看向浓烟滚滚的实验室深处,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U盘。灰紫色的眼眸里,痛苦被一种淬火般的冰冷恨意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取代。他不再犹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转身冲进了医院混乱的走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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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拉迪沃斯托克,仓库隔离舱外
安德烈如同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季然在手术台上痛苦抽搐,心如刀绞。白大褂男人欣赏着他的绝望,如同欣赏笼中困兽。
“多么感人的爱情。可惜,你们只是‘钥匙’。”白大褂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让安德烈瞳孔骤缩的脸——那赫然是季然母亲身边最信任的私人医生,凯斯勒博士!他一直在北京为季然“治疗”!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然的‘300’锚点,是维克多那个疯子利用‘幽灵’技术埋下的,为了对抗我们的‘涅墨西斯’。而你,安德烈先生,你的靠近,就是激活这枚‘钥匙’的最后一道指令。”凯斯勒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狂热,“现在,数据流已经稳定传输。季然的大脑,将成为我们打开‘潘多拉魔盒’——那个藏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底的、前苏联遗留的终极神经武器数据库——最完美的解码器!”
原来如此!什么买家!什么治疗!一切都是为了利用季然大脑的“幽灵锚点”和安德烈这个“活体密钥”,去开启一个恐怖的武器库!
“你休想!”安德烈怒吼,不顾一切地冲向控制室!
枪声响起!安德烈闷哼一声,右腿传来剧痛,踉跄跪地!凯斯勒的枪口冒着青烟,对准了他的眉心:“别急。解码完成前,你们还有点用。不过…”他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隔离舱内,季然的抽搐停止了。但他身体周围的仪器,开始发出高频的嗡鸣。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圆柱形容器从地板下升起,将手术台连同季然一起包裹进去!容器内,一种闪烁着幽蓝色荧光的液体迅速注入!
“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顺便…洗掉最后一点没用的东西。”凯斯勒冷漠地说。
安德烈看着季然被幽蓝的液体淹没,如同沉睡在琥珀中的蝴蝶。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拖着中弹的腿,挣扎着还想冲过去。但更多的守卫冲了进来,冰冷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他被粗暴地拖向仓库角落一个冰冷的铁笼。在笼门关闭的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幽蓝的容器。季然漂浮在其中,神情安详,锁骨下的“300”疤痕在幽光中若隐若现。安德烈的手指,死死抠着铁笼冰冷的栏杆,在上面留下带血的指痕。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那点幽蓝,如同沉入永夜的、最后一点星光。维克多…列昂尼德…你们在哪?!
而在遥远的北京,维克多握着那枚染血的U盘,正疯狂地黑入飞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最近航班系统。灰紫色的眼眸里,只剩下燃烧的、要为列昂尼德和这对苦命恋人讨回公道的冰冷火焰。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