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柴房门口磨那把生锈的柴刀，心里盘算着今天中午能不能多分到半灵米饭。阳光晒得后脖颈发烫，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粗布衣服黏在背上。
"林师兄..."
这声音吓得我手一抖，柴刀差点割到手指。抬头就看见小师妹苏晴站在三步开外，白裙子被风吹得飘飘荡荡，怀里抱着个食盒。
"宗主说...说您最近操劳过度..."她声音越来越小，耳尖红得能滴血，"让我给您送些灵果..."
我盯着食盒上雕的云纹，喉咙发紧。上回她送来的"清风玉露糕"让我窜了三天稀——那玩意儿是金丹期才能消化的高阶灵食。
"放那儿吧。"我故作高深地指指旁边的石凳，继续低头磨刀。刀刃在磨刀石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苏晴没动。我余光看见她绣花鞋往前挪了半步，鞋尖沾着点泥。
"您上次指点的那套剑诀..."她突然跪下，"弟子愚钝，第七式'星河倒悬'总是..."
我手里的柴刀哐当掉在地上。三个月前我就是随口说了句"剑要像劈柴一样使"，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开天九式"的秘传心法。
"修行切忌急躁。"我硬着头皮端起架子，顺手抄起根柴火棍，"你看这根木头..."
苏晴突然抓住我手腕。温软的手指贴着我磨出老茧的皮肤，激得我浑身一抖。她仰着脸，眼睛里像含着两汪泉水："请师兄示范！"
我差点咬到舌头。柴火棍在我手里跟烧火棍没区别，但周围已经聚过来五六个看热闹的内门弟子。后脖颈的汗流得更凶了。
"剑意在心不在形。"我挣开她的手，把柴火棍往地上一戳，"就像这根..."
咔嚓一声，棍子插进青石板三寸深。人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盯着那根入石三分的柴火棍，腿肚子直转筋。昨天厨房张妈说这棍子是雷击木，我当她在吹牛
"多谢师兄点拨！"苏晴突然对着我重重磕头，再抬头时周身灵气翻涌，"弟子悟了！"
她周身突然迸出七道剑光，在空中结成北斗形状。围观弟子哗啦啦跪倒一片，有人激动得直扯自己头发。
我后退半步撞上柴堆，木柴哗啦啦塌下来。烟尘里看见执法长老御剑而来，胡子都在发抖："林...林前辈，宗主请您去观星台..."
"不去。"我拍着身上的木屑，"下午还要喂鸡。"
人群突然安静得可怕。执法长老脸色变了几变，突然掏出一块玉简双手奉上："这是...玄天秘境的地图..."
我盯着玉简上"九死一生"四个血字，后槽牙开始发酸。上回藏书阁的老头给我塞了本太虚炼神诀，害我做了半个月噩梦。
"鸡饲料没了。"我转身往厨房走，听见身后扑通扑通跪倒的声音。
"高人行事果然不拘小节”
"听见没？林师叔说'鸡'肯定是在点化我们'大道至简'！"
我加快脚步，突然被人拦住。慕雨嫣抱着剑靠在廊柱上，衣领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疤——据说是我"三年前随手挥剑留下的道韵"。
"装够没有？"她凑近时带着清冷的梅香，呼吸喷在我耳畔，"你根本不会用剑。"
我后背抵上柱子，能数清她睫毛的颤动次数。她突然伸手按在我胸口，隔着粗布衣裳，掌心烫得吓人。
"心跳这么快..."她冷笑，"怕我揭穿你？"
我张了张嘴，厨房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慕雨嫣神色一变，我趁机从她胳膊底下钻出去，看见张妈顶着爆炸头冲出来："林小子！你配的鸡饲料把灵兽园的火焰驹引来了！"
二十多匹通体冒火的骏马正在院子里撒欢，弟子们鸡飞狗跳地躲闪。我缩在墙角，看见苏晴捧着食盒追过来："师兄！您的..."
一匹火焰驹撞翻她手里的食盒，灵果滚落一地。那畜生低头就啃，突然浑身抽搐，轰然倒地。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我。
"竟能用普通灵果毒翻五阶灵兽..."
"不愧是毒道至尊！"
慕雨嫣的剑哐当掉在地上。我望着开始口吐白沫的火焰驹，突然很想哭——那明明就是苏晴送的过期点心！
火焰驹倒地的瞬间，我闻到了灵果腐败的酸臭味混着焦糊味。苏晴的指甲掐进我胳膊里，她浑身发抖："师兄早看出点心有问题？"
人群突然分开，宗主紫袍上的金线刺得我眼睛发疼。他弯腰捡起半块发霉的灵果，指尖沾着可疑的绿色黏液："林师弟连'腐心散'都认得？"
我喉咙发紧——那分明是上周厨房扔掉的烂枇杷！慕雨嫣突然从背后贴近，剑鞘抵住我后腰："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
"都退下。"宗主袖口扫过火焰驹，那畜生突然抽搐着站起来，打了个带着火星的响鼻。他转身时玉佩撞在我膝盖上："三日后秘境开启，林师弟务必..."
厨房又传来爆炸声，这次屋顶炸出个窟窿。张妈灰头土脸地举着铁勺："林小子！你昨天喂鸡的灵米——"
话没说完，那群芦花鸡突然从烟囱里冲出来，每只鸡翅膀都泛着青光。最肥的那只落在我肩上，喙上还叼着半片闪着金光的符纸。
"用符箓喂鸡？！"执法长老的拂尘掉进火焰驹的呕吐物里。我盯着鸡爪子上的朱砂印——那好像是我昨晚擦桌子用的废纸...
慕雨嫣突然拽住我衣领，梅香里混着血腥味："你给我的剑谱第三页，为什么画着烧鸡？"她扯开的衣襟里露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我的墨团旁边赫然写着"凤凰涅槃图"。
苏晴突然尖叫。那只青光鸡正在啄食她发簪上的珍珠，每啄一下就迸出串火星。人群哗地退开三丈远，有人颤声道："吞火兽...是上古吞火兽！"
我伸手去抓鸡翅膀，指腹碰到羽毛的瞬间突然刺痛——这畜生居然在吸收我的灵力！宗主袖中飞出的捆仙绳突然转向，把看热闹的执法长老捆成了粽子。
"师兄小心！"苏晴扑过来时踩到珍珠滑倒，食盒里滚出个黑漆漆的丹药，正好掉进火焰驹张开的嘴里。
轰隆一声雷响，那匹马突然人立而起，额间裂开道金光。慕雨嫣的剑哐当落地："它...它在化蛟！"
我后背撞上院墙时，听见张妈在厨房怒吼："哪个杀千刀的往饲料里掺了龙血粉？！"屋檐下挂的腊肉突然开始扭动，腌制的灵猪肉睁开六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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