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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废后的她不想干了

晨雾像块浸了水的绸子,湿漉漉地裹着冷宫的飞檐。沈青梧赤脚踩在青砖上,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爬。四个小太监正抬着她的檀木箱笼穿过荒院,箱角刮落了墙皮上最后一块朱漆。

"娘娘当心台阶。"新来的丫鬟伸手来扶,腕间双鱼玉佩在雾里泛着青光。

沈青梧侧身避开,绣鞋尖踢到个东西——半块羊脂玉,龙眼处的残缺正对着她笑。她弯腰捡起来时,听见丫鬟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梳头手艺倒像江南样式。"铜镜里映出丫鬟拿着犀角梳的手,指甲修得尖尖的。沈青梧看着镜中自己散开的青丝,突然抓住对方手腕往下一压。

簪尖划过铜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丫鬟僵住了,镜面上多了道歪歪扭扭的暗码——是沈家商号通用的密文。

"奴婢愚钝。"丫鬟声音发紧,腰间玉佩撞在妆台角上,"这玉梳..."

沈青梧把半块玉佩按在镜面缺口处:"告诉裴砚,我要完整的账册。"铜镜突然裂了条缝,把龙纹玉佩割成两半。

窗外传来重物落地声。沈青梧拨开窗缝,看见苏婉提着裙摆站在院里,脚边翻倒的炭盆把残雪烫出个黑洞。小宫女们跪着收拾碎炭,手指冻得通红。

"按例太子妃每日该有十斤银骨炭。"苏婉的声音带着蜜糖似的恶意,"可账上记着,冷宫用度减半。"

沈青梧推开窗。寒风卷着碎雪扑进来,吹散了妆台上的玉屑。

"三成利抽得比漕帮还狠。"她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院里每个人都听见,"苏姑娘不如改行去收买路钱?"

苏婉脸涨得通红。沈青梧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块鎏金令牌,"御赐"二字在晨光里明晃晃地刺眼。小宫女们偷瞄着令牌,收拾炭块的动作慢了下来。

"皇商查账,见印如见君。"沈青梧把令牌往窗台上一拍,震落几粒冰碴,"现在,我要看真账本。"

管事嬷嬷的汗把胭脂冲出了沟壑。她捧着账册进来时,沈青梧正用火钳拨弄炭盆。火星"噼啪"炸开,映得她眉眼格外锋利。

"这是..."嬷嬷递上账册的手在抖。

沈青梧直接撕下三页扔进火盆。青紫色火苗"轰"地窜起来,惊飞了檐下宿鸟。有张未燃尽的纸片飘到苏婉裙边,露出"生铁三十车"几个焦黑的字。

"假账烧起来味道特别冲。"沈青梧又扔进两页,"你闻见铁锈味了吗?"

苏婉突然扑向火盆。就在她指尖要碰到残页的瞬间,玄色衣袖从廊下卷过来,带着沉水香的风把纸片掀得更高。

裴砚接住燃烧的账页,掌心"滋"地冒起青烟。他看也没看苏婉,目光钉在沈青梧脸上:"太子妃好大火气。"

"比不上殿下袖里藏的火折子烫人。"沈青梧把剩下的账册全扔进火盆。灰烬像黑蝴蝶般飞起来,有几片沾在裴砚睫毛上。

他忽然抓住她拨火的手。沈青梧感觉到有张薄纸顺着袖口滑进来,边缘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江南的雪真好看。"裴砚声音突然放柔,拇指在她虎口摩挲出红痕,"爱妃不请孤进去赏雪?"

沈青梧抽回手,纸角在袖中刮过未愈的掐痕。她转身时听见苏婉的啜泣,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了。裴砚站在窗边,看沈青梧用茶汤晕开那张密函。水迹在"砒霜"二字上洇开时,他喉结动了动。

"龙鳞卫的密档。"沈青梧指尖按着茶渍,"原来先皇后..."

裴砚突然捏碎了个茶杯。瓷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密函上,把"暴毙"染成了暗红色。窗外梅枝轻响,沈青梧看见蓝衣人影闪过——是早上那个双鱼佩丫鬟。

"你要的完整账册。"裴砚扔下个油纸包,转身时带翻了炭盆。火星溅到沈青梧裙摆上,烧出几个针尖大的洞。

她没去扑火,反而展开油纸包里的盐引。朱红官印旁有道新鲜的折痕,像是被人匆忙塞进暗格时压出来的。

子夜的更漏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沈青梧拼着残页,茶汤在桌上写写画画。灯花爆响的瞬间,她突然按住半块玉佩——龙眼处的缺口,正对着密函上"苏"字的一角。

窗外传来极轻的"咔嗒"声。沈青梧吹灭蜡烛前,看见窗纸上映出个戴珠钗的影子。

"苏姑娘。"她对着黑暗轻笑,"你爹走私生铁的船,明早该到淮安了吧?"

\[未完待续\]沈青梧指尖的茶汤在"砒霜"二字上洇开一圈黄褐,窗外梅枝突然"咔"地折断。她猛地合上密函,油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宫墙上,像只蓄势待发的鹤。

"娘娘,该添炭了。"门外小宫女的声音带着颤。沈青梧用脚碾碎地上未燃尽的纸片,炭灰里浮出半枚带牙印的官印——是盐课司的私章。

裴砚的血还凝在密函边角,沈青梧突然听见瓦片轻响。她故意将油灯往窗边挪了挪,火光立刻勾勒出檐角倒挂的人影。那人腰间双鱼佩晃了晃,在窗纸上投下游动的阴影。

"苏姑娘既然来了。"沈青梧突然推开窗,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不如说说令尊那三十车生铁,怎么变成了五十车?"

瓦片上的人影明显僵住。沈青梧不紧不慢地展开盐引,朱红官印旁有道新鲜的折痕——正是今早裴砚塞给她的那张。

"淮安漕帮的账房先生倒是个妙人。"她指尖轻弹盐引,"把生铁记成瓷器,差价刚好够买通龙鳞卫的蓝衣队。"

窗外传来衣料摩擦声。沈青梧突然将油灯往窗外一送,火苗"呼"地舔上悬在窗边的丝绦。蓝衣人影慌忙后仰,腰间玉佩"当啷"撞上飞檐兽首。

"小心。"沈青梧吹灭油灯,"这火可比账本烧得旺。"

黑暗中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沈青梧摸黑捡起滚进窗内的双鱼佩,触手冰凉——鱼眼处嵌着粒小小的黑曜石,正对着密函上"龙鳞卫千户苏"的落款。

更漏声又响了。沈青梧突然将玉佩往炭盆里一扔,青紫色火苗"腾"地窜起三尺高。火光中,她看清了炭灰里慢慢显形的暗纹——是张被烧出轮廓的漕运路线图。

"原来在这里。"她轻笑,突然听见背后珠钗轻颤的声音。铜镜里映出苏婉惨白的脸,对方手里的剪子正对着她后心。

"姐姐好手段。"苏婉声音甜得发腻,"可惜裴砚哥哥的密函,从来都是双份的。"

剪子寒光闪过时,沈青梧突然侧身。苏婉收势不及往前扑去,腰间香囊"嗤"地裂开,洒出满地黄褐色粉末——和密函上"砒霜"二字的颜色分毫不差。

"真巧。"沈青梧踩住苏婉的裙摆,"令尊船上那批'瓷器',装的也是这个?"

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沈青梧抓起炭盆往地上一泼,燃烧的银骨炭瞬间在门前筑起道火墙。火光中,她看见裴砚的玄色衣角闪过月洞门,身后跟着十几个蓝衣佩刀的龙鳞卫。

"殿下可算来了。"沈青梧把盐引往火里一扔,"苏姑娘正要给我看真账本呢。"

裴砚的脚步在火墙前硬生生刹住。他盯着地上洒落的砒霜粉末,突然笑了:"爱妃这炭火烧得,连孤的龙鳞卫都惊动了。"

沈青梧弯腰捡起烧了一半的漕运图,火星在她指尖明明灭灭:"比不上殿下,连新婚夜都带着龙鳞卫的密函上床。"

院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裴砚脸色骤变,沈青梧已经展开残图——焦黑的线条正好组成了"淮安"二字,旁边墨迹新鲜的朱砂批注还在冒热气:丑时三刻,沉船。

"看来。"沈青梧将残图往裴砚方向一抛,"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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