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吹得玄剑派后山的松林沙沙作响。张逸风站在崖边许久，直到苏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你真的觉得……麻烦要来了？”她轻声问。
“不是觉得。”张逸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那封信，“是已经来了。”
他们回到住处时，李宏宇正躺在木床上啃苹果，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茎，一副悠闲模样。
“你们俩去哪儿了？我找你们喝酒都没人搭理。”他一边说，一边把苹果抛过来，“来一个？”
“没心情。”张逸风接过苹果，却没吃，只是在手里转了几圈，“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你是说那个灰袍人？”李宏宇坐起身，眼神认真了些，“有点意思，但也不至于太紧张。江湖嘛，本来就是一潭浑水。”
“可我们现在已经是这潭水里的一条鱼了。”张逸风语气平静，“再想抽身，恐怕不容易。”
苏悦坐在桌旁，默默倒了杯茶：“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微妙。玄剑派给了我们庇护，也给了资源，但我们终究不属于这里。”
“所以呢？”李宏宇皱眉，“你的意思是离开？”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想清楚，接下来该往哪儿走。”苏悦抿了一口茶，眼神坚定，“我不想卷入太多门派纷争。我想静下心来研究武学和现代科技的结合，找到真正属于我们的道路。”
“你说的是隐居。”李宏宇撇嘴，“听起来像是逃避。”
“不，是沉淀。”苏悦反驳道，“你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加入玄剑派，是为了更快变强。但你知道吗？真正的强大不只是靠传承，而是靠理解。”
李宏宇还没说话，张逸风就开口了：“我觉得她说得对。”
“你也这么想？”李宏宇瞪大眼睛，“你不是一直主张保持中立、观察局势吗？怎么突然站她那边了？”
“我没站谁那边。”张逸风放下苹果，目光沉稳，“我只是觉得，现在谈加入哪个门派，为时尚早。”
“为什么？”李宏宇有些激动，“玄剑派现在对我们态度不错，掌门亲自设宴，其他门派也在示好。这正是我们借助正派力量快速成长的好机会！”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正式加入玄剑派，就会被纳入他们的体系。”张逸风语气温和但坚定，“规矩、责任、立场，都会限制我们的自由。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探索这个世界，弄清楚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探索？”李宏宇冷笑一声，“你是打算一个人去冒险？还是拉着我们几个一起当‘江湖独行侠’？”
“我不是独行侠。”张逸风看着他，“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替我们做决定。”
空气一时凝滞，三人沉默地坐着，气氛像是一锅煮到一半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却迟迟不开。
“你们知道吗？”苏悦忽然开口，“我们刚穿越的时候，大家的目标都很一致——活下去。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只能互相依靠。但现在……我们都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们都变了。”张逸风点头，“也成长了。”
“问题是，”李宏宇叹了口气，“如果方向不一样，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砸进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第二天清晨，三人再次聚在一起，试图找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如这样。”苏悦提议，“我们可以暂时留在玄剑派，但不正式拜入门下。这样既能利用这里的资源，又不会被束缚。”
“不行。”李宏宇摇头，“你不了解玄剑派的运作方式。他们在名义上可以接纳我们，但在实际待遇上，非亲传弟子永远低人一等。想要真正获得重视，必须拜师。”
“那我可以自己修炼。”张逸风淡淡道，“不需要他们认可。”
“可你想过没有？”李宏宇盯着他，“如果你不拜入门下，将来遇到危险，他们凭什么保护你？凭什么帮你？”
“我不指望他们帮我。”张逸风回视着他，“只希望他们别拖我后腿。”
“你这是自私！”李宏宇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总说自己冷静理智，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们不是你一个人的实验品！”
“我也没让你跟着我。”张逸风依旧平静，“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
“你……”李宏宇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张逸风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悦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点。我们不是敌人，没必要吵成这样。”
“可问题是，”李宏宇喘着气，“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各执己见，团队迟早会散。”
“也许这就是必然的结果。”张逸风低声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三人身上，却照不亮他们之间的隔阂。
几天后，南岭剑阁的人再次来访，这次带来了更明确的合作意向：希望能与群穿者共同研究“机关术”与“火药术”，并愿意提供大量资源支持。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李宏宇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进入南岭剑阁，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和实战经验。”
“前提是你要答应他们的条件。”张逸风提醒，“他们会要求我们在技术上做出贡献，甚至可能要求我们参与他们的内部事务。”
“那又怎样？”李宏宇反问，“只要能提升实力，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我们不是工具。”苏悦皱眉，“我们有自己的目标。”
“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李宏宇终于爆发了，“你们想干嘛？躲在角落里搞科研？还是当个江湖散修？现实点吧，这个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我们知道残酷。”张逸风看着他，“但我们也不想变成另一个赵天霸。”
“你们……”李宏宇咬牙切齿，最后甩手出门，“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屋子里只剩下张逸风和苏悦两人。
“你觉得他会走吗？”苏悦问。
“我不知道。”张逸风望着窗外的天空。
“我们该怎么办？”她轻声问。
“顺其自然吧。”张逸风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能做的，是尊重彼此的选择。”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苏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茶壶，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逸风忽然眯起眼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转头，看向山下一片密林深处。
那里，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看到什么了吗？”苏悦问。
张逸风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握紧了拳头。
风，渐渐冷了下来。
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苏悦缓缓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了一页笔记，低声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微妙。”
“我知道。”张逸风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柔和，“但我们不能再重复之前的争论了。”
“你有新的想法？”苏悦抬头看他。
“没有。”张逸风摇了摇头，“但我明白一点，我们不能总是被动应对。不管是否加入玄剑派，都要有自己的计划。”
“比如？”她追问。
“比如，主动接触南岭剑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张逸风顿了顿，“同时，也要小心玄剑派内部的变化。他们表面上对我们友好，但未必真心接纳我们。”
“你是说……试探？”苏悦若有所思。
“对。”张逸风点头，“与其等着别人决定我们的未来，不如我们先动一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逸风神色一凛，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吧，去看看是谁来了。”
屋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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