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将校园烤得滚烫。宿舍里,风扇送出的风都是温热的。
徐墨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伤寒杂病论》,纸页被风扇吹得轻轻翻动。他将一杯冰镇酸梅汤放在书旁,可没一会儿,杯壁上就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这鬼天气,简直要把人烤熟了。”徐墨吐槽着,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眉头微微皱起。
他拿起书,轻轻扇了扇,试图驱散一丝暑气,可那风扇吹来的热风却让他更加烦躁。
隔壁宿舍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当声,紧接着是小胖王键炽那五音不全的哼唱:“当当当当!新型发电机2.0版即将问世!到时候,整个宿舍都得被我的聪明才智照亮!”
“王键炽!你再这么折腾,发电机没修好,宿舍先被你炸上天了,辅导员能把你的皮扒了!”徐墨抓起枕头砸向墙壁,换来隔壁夸张的哀嚎。
“嘿嘿,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小胖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还伴随着几声摆弄工具的响动。
此时,宿舍门被轻轻推开,陈言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大褂,身上还带着实验室特有的福尔马林气息,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文献。陈言是药理学学生,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此刻眉头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凝重。
“徐墨,你看看这个。”陈言把文献放在桌上,纸页间夹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实验器材散落一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灰扑扑的物体,像是某种动物的尸体,但因画面模糊,难以辨认。
徐墨拿起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言推了推眼镜:“最近实验室的动静很不对劲。门禁突然升级,连耗材领取记录都加密了。昨天我看见安保人员往后山运冷藏箱,箱子接缝处渗出黑色液体,看着就很诡异。我找了些关系,才搞到这张照片。”
徐墨的记忆被勾回到三天前的黄昏。那时他路过食堂后厨,腐肉混合着实验室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而本该封闭的废料通道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他当时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实验室在处理实验垃圾,现在想来,貌似有点不对劲。
“会不会是新的药物实验?”小胖突然从门口探进头来,圆脸上沾着机油,手里还攥着扳手,“我听说......隔壁班的张哥在实验室打杂,他说半夜总听见狗叫,说不定是在做动物实验呢。”
陈言摇了摇头:“不像,药物实验不会这么遮遮掩掩,而且这照片里的情况,更像是实验出了问题。”
三人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他们赶紧挤到窗边,只见食堂运泔水的三轮车翻倒在地,暗红色液体顺着下水道蜿蜒成河。
清洁工骂骂咧咧地踹了踹车斗里鼓胀的黑色塑料袋,苍蝇嗡鸣声瞬间炸开,一股腐臭的气味隐隐约约飘了上来。
“这味儿,也太特么恶心了。”小胖捂住鼻子,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徐墨看着那袋泔水,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暮色渐渐笼罩校园,徐墨坐在书桌前,拆开了父亲寄来的包裹。油纸包着的苍术、贯众还带着山间露水,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他展开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墨墨,若见瞳孔泛灰、齿龈渗黑者,速以金银花配连翘,剂量需精准,万万不可马虎。切记,保重自身。”
徐墨还没来得及细想,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他慌忙将草药塞进抽屉,不小心碰倒了银针盒,银针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徐墨自言自语道,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二天清晨,食堂里弥漫着油条的香气,可这香味里却混着若有若无的腥气,只是大部分学生都沉浸在早餐的氛围中,并未察觉。
徐墨咬着包子,刚走到打饭窗口,就看见玻璃窗后的打饭阿姨突然双手掐住喉咙,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浑浊的眼白中暴起血丝。
“水......水......”阿姨的声音沙哑而痛苦,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紧接着,她发出渗血的呜咽,指甲在玻璃上疯狂抓挠,划出刺耳声响,身后排队的女生吓得尖叫着跌倒。
“瞳孔扩散,肌肉强直性痉挛!”徐墨作为中医专业的学生,一眼就看出了异常,条件反射地摸向口袋里的银针,准备上前施救。
就在他迈出脚步的瞬间,陈言猛地拽住他的手腕,神色焦急:“别碰她的唾液!”
说着,陈言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针孔,那里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我上周做白鼠实验时被针头划伤,这几天总觉得肌肉发僵,身体不对劲,说不定和这病毒有关,这病毒可能通过唾液传播。”
陈言的话还没说完,整个食堂就沸腾起来。更多的学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他们眼神癫狂,张牙舞爪地扑向周围的人,原本井然有序的食堂瞬间乱作一团,桌椅被撞翻,餐盘摔碎在地,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小胖从食堂侧门冲进来,气喘吁吁,脸色煞白:“二楼全是这种人!它们.....它们像疯了一样!还会用勺子砸门,太可怕了!”
徐墨看着扑来的感染者,迅速抽出银针,手腕一抖,银针擦着对方耳际飞过,精准地在其脖颈处点出三个血珠。
就在那人僵住的瞬间,徐墨竟从他眼底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清明,这诡异的一幕让徐墨头皮发麻。
“快往宿舍跑!”陈言当机立断,扯断消防水带缠住扑上来的感染者,水流喷溅而出,暂时阻挡了感染者的脚步。
徐墨一边躲避着感染者,一边朝着宿舍的方向狂奔,慌乱中,他听见后厨深处传来铁门轰然倒塌的巨响,那声音仿佛是灾难彻底降临的前奏,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