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绒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头发乱蓬蓬的，脸颊还压出了一道红印。
电话是陈珉打来的。
“醒了没？试镜十点开始，地址发你了，别迟到。”
白绒揉了揉眼睛，声音软软的，带着刚醒的鼻音：“……试镜？”
陈珉：“……”
得，又忘了。
他耐着性子解释：“就是去演一段戏，导演觉得你合适就让你演角色。”
白绒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还是没太懂，但反正陈珉让他去，他就去呗。
挂掉电话，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洗漱。
镜子里的少年唇红齿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琥珀色的眸子水润润的，像两颗剔透的玻璃珠。
白绒盯着自己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戳了戳脸颊——软软的，和猫猫的肉垫触感不一样。
他鼓了鼓腮帮子，觉得当人真麻烦，每天还要洗脸刷牙。
……
半小时后，白绒按照陈珉发的地址，站在了一栋写字楼前。
他仰头看了看高耸的玻璃大楼，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导航，确认没走错，才慢吞吞地走进去。
电梯里挤满了人，白绒缩在角落，不太习惯和这么多人类近距离接触，尾巴根隐隐发痒，他赶紧绷紧身体，生怕不小心冒出猫耳朵。
——忍住！不能露馅！
好不容易到了试镜楼层，白绒一出门就看到走廊上排了长队，全是来试镜的艺人，有男有女，个个打扮精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连头发都是随便抓了两下，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陈珉匆匆走过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眼前一黑：“你就穿这个来？”
白绒茫然：“不行吗？”
陈珉扶额：“算了，反正你也就走个过场。”
他拉着白绒去登记处领了号码牌，又塞给他一张纸：“待会儿进去照着这个念就行。”
白绒低头看了看，纸上是一段台词，字不多，但他有几个词看不懂。
他戳了戳陈珉：“‘隐忍’……什么意思？”
陈珉：“……”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简单地解释：“就是忍着，不表现出来。”
白绒“哦”了一声，继续往下看，又指了指另一个词：“‘悲怆’？”
陈珉默了默，有些哑口无言：“就是很难过。”
白绒点点头，表示懂了。
陈珉看着他乖巧的样子，突然有点不忍心打击他——这次试镜是个大制作电影的小配角，竞争激烈，以白绒的演技和名气，基本没戏。
但看他这么认真（？）准备，陈珉也不好直说，只能拍拍他的肩：“尽力就行。”
白绒“嗯”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在意。
……
等了快两小时，终于轮到白绒。
他推门进去，发现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中间是个戴鸭舌帽的导演，左边是副导演，右边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正低头翻资料，只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白绒眨了眨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导演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一亮：“你是哪个公司的？”
白绒慢吞吞地回答：“陈珉。”
导演：“？”
副导演小声提醒：“他应该是说经纪人是陈珉。”
导演笑了笑：“行，开始吧。”
白绒低头看了看台词纸，又抬头看了看导演，突然卡壳了。
——他忘了第一句是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副导演催促：“怎么不念？”
白绒抿了抿唇，小声：“……忘了。”
导演：“……”
副导演：“……”
一直没说话的年轻男人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白绒脸上，眸色微深。
白绒这才看清他的脸——是昨晚便利店外那个坐在车里的男人！
贺临看着少年微微瞪圆的眼睛，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导演叹了口气：“算了，你随便演一段愤怒情绪吧。”
白绒鼓了鼓腮帮子，想了想，突然指着贺临：“他，坏人！”
导演：“？”
副导演：“？”
贺临挑眉。
白绒一脸认真，继续指着贺临：“你！昨晚！跟踪我！”
贺临：“……”
导演和副导演齐刷刷看向贺临，眼神微妙。
贺临面不改色：“不认识。”
白绒皱了皱鼻子，不太高兴：“骗人。”
他记性可好了，这个人类明明昨晚在便利店外面盯着他看，现在还装作不认识！
导演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来了兴趣：“你们真不认识？”
白绒：“不、认、识！”
贺临：“……”
导演乐了：“行，那这段即兴不错，情绪挺真实的。”
白绒：“？”
他还没搞明白状况，试镜就莫名其妙结束了。
……
贺临看着少年气呼呼的背影，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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