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丽丝，或者说，现在的恶毒皇后，对着那面华丽得过分的魔镜，努力维持着脸上那副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扭曲的“恶毒”表情，宣布了她的第一个作战计划。

然而，镜子里的美人只是眼神飘忽，嘴角微微抽搐，看起来不像要搞阴谋，倒像是牙疼犯了。

【宿主，您的‘恶毒’表情管理仍需加强。】系统的电子音适时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要你管！”爱丽丝垮下肩膀，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脸颊肉，“这比保持微笑脸参加公司团建还累人！对了，系统，散布谣言算维持人设吧？不会扣我分吧？”

【基于‘阻止王子与公主相遇’核心目标所采取的抹黑、离间等手段，符合恶毒女配行为逻辑，不予扣分。但请注意效率与效果。】

“那就行！”爱丽丝松了口气，只要不扣分不惩罚，怎么都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沉甸甸的墨绿色丝绒长裙，感觉行动甚是不便，“第一步，得先换身轻便点的行头，然后去找我那帮‘手下’。”

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电视剧里那些嚣张反派的样子，然后猛地拉开厚重的雕花木门。

门外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侍，似乎正准备再次敲门，被突然开门的皇后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陛下，您……”

爱丽丝学着用眼角看人，声音刻意压得冷淡：“带我去更衣室，这套太沉了。另外，让那个……那个谁，对，就是那个管消息传递的，叫什么来着？”她根本记不住名字。

“您是说信使长汉斯吗，陛下？”女侍小心翼翼地问。

“对，就是他！让他一会儿来书房见我。”爱丽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吩咐一件极其重要又见不得光的事情。

“是，陛下。”女侍恭敬地应下，侧身引路，“更衣室在这边，请随我来。”

所谓的更衣室，其实是连着卧室的一个巨大衣帽间。一排高大的橡木衣柜沿着墙壁排列，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颜色多以深红、墨绿、宝蓝、紫色为主，面料不是丝绒就是绸缎，要么绣着繁复的金银线，要么镶嵌着珍珠和细碎的宝石，每一件都透着“我很贵”的气息。

爱丽丝看得眼花缭乱，最后指了一件相对“轻便”的——一件深葡萄酒红色的天鹅绒长裙，款式依旧华丽，领口开得略低，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口是喇叭形，衬着白色的薄纱。裙摆依旧很大，但至少没有外层沉重的刺绣了。

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换好衣服，爱丽丝被引到了隔壁的书房。

书房同样宽敞，一面墙是巨大的书架，塞满了皮面装订的书籍（看起来就没被翻开过几次），另一面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可以俯瞰城堡的花园和远处的森林。一张宽大的书桌摆在房间中央，上面放着羽毛笔、墨水瓶和一些文件。

爱丽丝刚在书桌后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高背椅上坐下，敲门声就响了。

“进来。”

一个穿着灰色短袍、腰间挂着好几个羊皮纸口袋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精明干练，对着爱丽丝行了一礼：“陛下，您找我？我是信使长汉斯。”

爱丽丝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神秘兮兮的氛围：“汉斯，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汉斯立刻露出严肃的表情：“请您吩咐，陛下。”

“我听说，邻国那位即将来访的弗雷德里克王子……”爱丽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有一些……比较独特的个人喜好。”

汉斯困惑地眨眨眼：“独特的……喜好？”

“对！”爱丽丝用力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据说，他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喜爱美丽的淑女，反而……嗯……更欣赏英俊勇敢的男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汉斯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杂着震惊、恍然和一丝八卦的兴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确认什么，但又不敢直接问出口。

爱丽丝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趁热打铁：“这件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是从城堡里传出去的。但是，我希望在王子殿下抵达之前，王城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或多或少地‘了解’到王子的这个‘小爱好’。你能办到吗？”

汉斯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我明白了，陛下！请您放心，我会做得非常……自然，绝不会让人察觉到是来自宫廷的消息。”他显然把这项任务理解成了某种政治抹黑或者下马威。

“很好，去吧。”爱丽丝挥挥手，努力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汉斯再次行礼，快步退了出去，脚步都带着一种掌握了惊天秘闻的激动。

搞定！爱丽丝心里比了个耶，感觉第一步计划进行得相当顺利。她放松身体靠进椅背，目光扫过书桌，落到那面被她带过来的鎏金魔镜上。

“魔镜魔镜，”她百无聊赖地敲了敲镜框，“再看看那个白雪公主在干嘛呢？让我学习一下‘天真无邪’是怎么演的。”

魔镜表面水波荡漾，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依旧是那个花园，但白雪公主已经没在荡秋千了。她正蹲在一片玫瑰花丛旁，手里拿着一个小水壶，小心翼翼地给花朵浇水。阳光洒在她金色的辫子和白皙的侧脸上，她嘴里轻轻哼着歌，表情专注又温柔。那身浅蓝色的棉布裙在花丛中显得格外清新。

“啧，还真是个岁月静好的小甜心。”爱丽丝托着腮帮子看着，“无忧无虑的，真好。不像我，还得苦哈哈地在这里当恶毒女配，操心怎么拆散人家的童话爱情。”

她看着镜子里公主那纯粹的笑容，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人家啥也没干，就要被人在背后造谣她未来男朋友的取向？

【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不必要的同情心理，有偏离‘恶毒’人设风险。请宿主集中注意力于任务本身。】系统的警告音冷冰冰地响起。

“知道啦知道啦！”爱丽丝烦躁地摆摆手，“我就感慨一下，又没说不干！恶毒！我很恶毒的！”

为了证明自己，她对着镜子里白雪公主的身影做了个鬼脸。